“我不服!憑什麼他用了禁術還能逍遙自在?!你們都眼瞎了嗎?沒看到他剛剛那麼凶殘狠辣地捏碎了我的金丹嗎!!!”
這是吳天陽瘋狂中帶著極致憤恨的吼聲,他此時已經不在地上打滾了,但勉強止住傷勢的他依然狼狽至極:
“他廢了我!他廢了我啊!!你們這些人都看不到嗎?!”
“我是木係天靈根!我是天之驕子啊!我本該有大好的前途、我本該可以問道成仙!!”
“但現在全毀了!他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惡事!你們為什麼不殺了他?為什麼不懲罰他?!”
吳天陽站在坑底對著坑外的人嘶吼著,麵上再無從前的爽朗笑容。
他現在的神情像極了從前的吳庸,就連死死地盯著吳庸的眼神也惡毒至極。
“而且憑什麼他說什麼你們就相信什麼!!他說他是嫡子你們便信了嗎?!他從小就陰沉惡毒!滿嘴謊言!他說的話怎麼能信?!”
“是我!我才是吳家的嫡子大少爺!我才是真正的天之驕子啊!”
吳天陽此時捂著還在流血的丹田,猛地伸出手指著吳庸的鼻尖。
“你說你是我!哈哈!你有什麼證據?!就憑你會操控藤蔓、就憑你說你之前被虐待了嗎?!”
“證據啊!你拿出證據來證明啊!不然,你就是故意要害我、故意想要殺人!”
吳庸看著吳天陽那狼狽又陰狠的模樣,忽然皺起了眉頭。
原來這就是自己一直以來的神情啊。
不得不說,他以前,可真難看。
於是,吳庸對著憤怒的吳天陽忽然就笑了起來。
那笑容相當真誠,甚至有些燦爛。
雖然這笑容還因為少年周身的魔煞之氣而顯得有些邪氣,但或許是他心境改變之後真心的笑容,所有人忽然發現這少年的笑,竟然……相當美麗。
原來這陰暗邪氣的小子,也能是個俊秀的翩翩少年郎啊。
“你可真蠢啊。”
“現在人都在這裡呢,想要辨彆真假,再驗一次血脈不就行了嗎?”
“或者再找人看看我的靈根,是不是內腑皆毒、靈根被生生取走了一半?”
瘋狂叫囂的吳天陽在這一瞬間身形猛地僵硬,眼中瞬間閃過了一絲驚慌。
他嘴巴張張合合想要再說什麼,但在他找回自己的聲音之前,頭頂之上倏然便亮起了一點靈光。
同時頭頂上亮起靈光的還有站在他對麵的吳庸,以及……正慘白著臉、卻操縱著靈光的周蒹葭。
吳天陽麵容煞白。
他轉著頭,雙目緊緊的盯著自己的母親。
他想要開口喊她,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喊不出口了。
而後,他看到那個他一直看不起、甚至帶著隱秘的憐憫與嘲諷的“庶弟”頭頂驟然爆發出一道綠色的靈光、有什麼虛影在那個“庶弟”的身上乍然顯現而後又迅速被血色的花朵取代。
而是他的頭頂上卻什麼都沒有出現,甚至他靈力的顏色都從翠綠變成了淡淡的黃。
“哎呀!可惜了那小子!剛剛那是天藤之體的血脈顯影吧?!”
藥宗的一位長老猛地拍了一下大腿:“那可是最適合來我藥宗的上上等靈體啊!”
“是天藤之體沒錯,比靈藤之體還高出一階。也算是上上等靈體了。
隻是那天藤影像不全、應該是有殘缺的,再加上這小子用了禁術,他現在的靈體已經變異的不成樣子了。”
另外一個煉丹大師也邊說邊搖頭。
“另一個小子也有問題,嘿,他不是說他是木係天靈根嗎?怎麼現在他周身的土係能量比木係還強一些?”
“還能因為什麼,自然是因為他本身不是木係天靈根,而是土木雙靈根或者……是單土靈根啊。”
“我記得似乎有一種秘術,可以強行剝離新生嬰兒的天生靈根、獻祭給另外的嬰兒。用秘術生生造出一個天靈根。
隻是那秘術太過殘忍且早已失傳,是魔修慣用的法子,沒想到今日讓我開了眼,竟在這裡看到了活的一對嬰兒。
這小子現在這情況,大約是因為他的偽靈根被捏爆了,本身的靈根就占據了上風了。”
這幾個修者的對話沒有刻意壓低聲音,以至於在場的所有人都把他們的話語聽了個明明白白。
其實不用他們說,光是看也能看出吳庸、吳天陽和周蒹葭之間誰更有血脈聯係了。
更彆提之後直接連接著吳庸和周蒹葭的那道若有若無的血脈靈線。
吳天陽麵色慘白。
他看著那連接著周蒹葭和吳庸、證明自己虛假的血脈靈線不停的搖頭。
這道線從前是連接在他和母親身上的,現在為什麼、現在怎麼會跑到了那個該死的賤種身上?!
那他真的是假的嫡子嗎?他真的不是母親的孩子、他的母親是、是那個、那個總會偷偷期盼的看著他的女人?!
天陽呆滯在當場、心中又驚又恨又無所適從。
而比他更痛苦更無所適從的是從吳庸開口說出實情的時候就麵色蒼白的周蒹葭。
此時的前第一美人哪還有半點之前的優雅從容,她渾身顫抖、麵色蒼白的看著遠處對麵的少年,一步一步、不可控製地向他走去。
她的步伐越來越快、最後甚至變為了奔跑。
她伸出手、張著嘴想要對她的孩子說些什麼,但巨大的衝擊和不自覺的顫抖讓她什麼都說不出來。
然後她隻差三步就能觸碰到他了。
卻在那一瞬間被一條黑色的藤蔓攔住了去路。
美貌的婦人猛地停下腳步,在她無比驚痛的目光中,她看到這少年對她露出了一個冰冷的笑:
“大夫人,留步。”
“我這個廢物,可不敢汙了您的眼睛。”
!!!!
周蒹葭如遭雷擊地僵在當場,而後,她張口,猛地嘔出了一口鮮血。
與此同時,她聽到了身後白豔愉快至極的、瘋狂至極的大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周蒹葭,這份大禮,你可滿意?!”
“啊、啊、”
“啊啊啊啊————”
在這一瞬間,周蒹葭周身爆發出極致瘋狂又強悍的靈力,無數藤蔓從她身上生長而出、下一瞬便直直穿透了白豔的心臟與丹田。
“嗬、嗬嗬,你就算殺了我、又、又能如何?哈哈!你永遠失去了你的孩子!”
周蒹葭嘴角眼角皆溢出鮮血,但她卻背著那少年沒讓他看見。
她對著白豔露出了一個無比猙獰的笑容。
“我不殺你。”
“不百倍償還你虐打我兒的罪,你彆想死。”
“從今日起,我要讓你眼睜睜看著你的兒子一事無成、在嘲諷和屈辱中一點點死去,我要讓你每天都活在恐懼與悔恨之中。”
“我失去了我的兒子,那是我的罪,我受著。但你的罪,你想好要怎麼受了嗎?”
周蒹葭周圍的靈力還在瘋狂地波動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也讓周圍的修者露出驚色。
吳滄浪皺眉,上前想要阻止周蒹葭發瘋,然而在他靠近之時,那無數瘋狂湧動的藤蔓竟然開始攻擊他了!
“蒹葭!你瘋了嗎?!”吳滄浪怒吼。
然而那些藤蔓的攻擊卻越來越狠厲、越來越凶殘!
凶殘到每一根藤蔓竟都帶著森然的殺意。
“周蒹葭!!”吳滄浪再一次厲喝。
然而發瘋的女子周身氣息的波動卻更加可怕、到最後竟有隱隱突破之勢。
“呃啊!”吳滄浪一招不慎,竟然直接被周蒹葭的藤蔓洞穿了丹田、直接重傷,當他再抬頭之時,他印象中溫婉美麗的夫人已經麵如羅刹、勢如修羅。
啪!
周蒹葭狠狠一掌打在了吳滄浪的臉上。
“當初不顧一切要嫁你的我,才是真的瘋了。”
“我怎能如此愚蠢、忍讓,連自己的孩子都能認錯。”
“不過你也不是個好父親。既如此,你也彆當這父親了。”
“同我一起活在悔恨憤怒之中罷。”
同我一起贖罪,一起互相折磨。
周蒹葭看著頭頂上逐漸聚集的雷雲,轉頭看了一眼那邊一直沒有回頭的少年,慘笑一聲。
而後橫眉冷目。
“今日起,我為吳家家主。不尊令者,殺無赦!”
遠處的少年聽到周蒹葭的話抿了抿唇。
然後他看向目光帶著關切之意的師姐,又眨眼一笑。
“師姐,從今天起我便不是吳家人了。”
“我也不再是那個無用了。”
“你覺得我叫司傲天如何?”
剛剛還滿心心疼的司無鳶:“???”
小砸!你怎麼不叫龍傲天呢!
少年看著自家師姐那扭曲的表情嘿嘿一笑,“那要不師姐給我取個名字罷!從此以後我跟師姐姓!”
司無鳶看著少年認真又期盼的目光,沉默片刻最終也笑了。
“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以後便叫……無憂罷。司無憂。”
“盼望你從此以後,喜樂常伴、無擾無憂。”
於是,司無憂便笑了起來。
“那就無憂。不過我還是覺得不如司傲天來著。”
啪!
這是司無憂今天挨的第一棍子。
還是熟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