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外使進貢的進貢, 朝拜的朝拜,皇上每天忙到後半夜,一早還要早朝。彆說來厚坤宮夜宿, 他和武帝連麵兒都見不上。婉側妃過來, 應該不是為皇上的事兒。
周雲見不動聲色的捏了捏眉心,這位主兒, 肯定是因為那個草原王子來的吧?
果然,婉側妃吸著鼻涕,用手絹擦拭著眼角, 說道:“殿下, 您說, 陛下都義正言辭的說了多少回了?那個叫紮瓊的草原王世子,怎麼還這麼不要……不要太過分的往宮裡紮?果然是蠻夷之地出來的人,要教養沒教養, 要禮數沒禮數。就這樣還敢到皇上麵前來丟醜,真是……不知分寸啊殿下!”
翻譯:那個傻逼草原王世子怎麼這麼不要臉?皇上都說不要他了他竟然巴巴送上門來,真是臉大!
周雲見腦仁兒生疼,紮瓊進宮的事他是知道的。因為太後壽宴, 紮瓊作為草原天狼部落的領舞, 進宮為太後的壽宴做準備。天天在瓊觴閣練舞,就是為了能在太後壽宴當天給太後獻禮。
而瓊觴閣, 距離棲梧宮最近。梧香閣, 又在棲梧宮的最前麵。而紮瓊住在瓊觴閣對麵的瓊華軒, 和梧香閣正對門兒。這倆抬頭不見低頭見, 一個驕傲的草原世子,一個傲嬌的南疆寵兒。都不用想就知道那場麵兒,百分之百的修羅場。
周雲見這兩天關門謝客,專心致誌的給太後準備賀禮。所以他先是假裝什麼都聽不懂的將婉側妃安慰一通,又問道:“好了,婉妹妹,再哭可就不漂亮了。快和本殿說說,究竟出什麼事兒了?”
婉側妃幽怨的抬頭看了一眼周雲見,說道:“殿下,臣妾本不該在您麵前搬弄是非。可臣妾實在委屈,便不得不說了。那草原來的紮瓊,不過是個來獻技的藝伎,不過是個下三爛的東西,端得好一個架子!每日在臣妾麵前來來去去,不見禮也便罷了,竟對臣妾身邊的大宮女吆五喝六。這些臣妾也都忍了,可今日一早,那紮瓊竟縱狗行凶。見臣妾出來便將那老虎似的大犬放了直衝臣妾撲了過來,好在臣妾手下有幾個身手得用的。否則,定要被那大犬咬死了啊殿下!”
說到這裡,婉側妃又嗚嗚的哭了起來。她淚眼婆娑的偷看一眼周雲見,見周雲見滿是心疼與憐憫,便又加了一把火:“殿下啊殿下,臣妾可是您和陛下親自冊封的側妃!若說這宮中女人的獨一份兒恩寵,臣妾也知足了。雖未曾被陛下寵幸,可一入宮便封了側妃的人,也是少之又少。他紮瓊可以不把臣妾放在眼裡,可臣妾是皇上的女人,他這分明是不把皇上放在眼裡!這樣的蠻夷小人,放在宮裡,不是辱沒了門庭嗎?”
周雲見一邊聽一邊點頭,應道:“唉,說得是啊!妹妹傷到沒有?若是傷到了,可以趕緊讓太醫瞧瞧。我聽說草原的大犬叫獒犬,比虎狼還要凶悍。被它咬上一口,不死也要脫層皮。”
婉側妃終於止住了哭,感激涕零道:“謝殿下關愛,臣妾沒事兒。隻是心中委屈,也替殿下您委屈,更為皇上的尊嚴被踐踏而委屈。”
周雲見滿頭黑線,果然又開始扯虎皮拉大旗。借著皇上的名義,來打擊那個放狗的紮瓊。
紮瓊其人,周雲見沒見過。後宮之事,暫時不歸他主理。太後管一半,內事官管一半。他才初入宮沒多久,對這些事不熟悉。太後著他平日裡多看著,但他卻沒事兒就往外跑。所以後宮裡的事兒,他還真沒多大興趣。但這個紮瓊既然進了宮,便是經過皇上或者太後允許的。就算婉側妃找他哭,他也是斷然不能將對方趕出去的。再說他現在也不想把他趕出去,畢竟難得有一個能給婉側妃找麻煩的。先看著他倆鬥一鬥,再靜觀其變。
到時候不用他出手,武帝也會把這兩人收拾了。當宮裡是什麼地方呢?一個插釘子,一個送探子。說是和親,說是獻禮,其實打的什麼主意,明眼人都能看出來。
周雲見隻好在這裡和稀泥,拉著婉側妃的手耐著性子勸慰:“妹妹彆急,千萬彆急壞了身子。我知道,你委屈,替本殿和陛下委屈。可是眼瞅著太後千歲壽誕,這個紮瓊又是帶著賀禮來的。蠻夷無禮,陛下心中也有數。若不是念他一片忠心為太後賀壽,也不會準他進宮的。咱們做妃嬪的,可不敢在這個時候給他老人家添亂。這樣吧!本殿晚些給皇上提一下,妹妹也進宮有些時日了,一直在棲梧宮的側位,也說不過去。左右皇上現在就你這一個妃子,就當是全了皇上在外人麵前的顏麵,也該讓妹妹入主棲梧宮主位。雖說側妃與妃隻有一字之差,可身份地位,可是天壤之彆啊!妹妹覺得呢?”
這倒是讓婉側妃一百分的意外了,她先是怔了怔,隨即也不哭了也不鬨了。起身林膝便跪到了周雲見麵前,一個頭磕了下去:“殿下的大恩大德,婉兒沒齒難忘!您真是……太抬舉婉兒了。”
周雲見笑著上前扶起了婉側妃,說道:“哎,可不能這麼說。本殿知道,讓婉妹妹入宮卻因陛下陽德之事不能侍寢,實在是委屈妹妹了。以妹妹的人品才華,入主棲梧宮主位,也是早晚的事兒。再說了,那紮瓊這麼欺負你,還不是看你的身份太過低微?如今你可是皇上的四大正妃之一,我倒要看看那個紮瓊,還敢不敢狗眼看人低。”
婉側妃千恩萬謝,幾乎要把頭給磕出紅印子來了。周雲見趕緊讓人把她扶起來,親自送出了宮。
直到把婉側妃送出了宮,元寶才一臉不解的說道:“少爺,為什麼要升了婉側妃的品?這不是……養虎為患嗎?這個婉側妃,一看就知道是狼子野心,以後必然是要爭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