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是把這件事給壓下來了, 琴侍沒有一生氣, 去找武帝討說法。但司水教這件事,仍沒有善了。周雲見這樣一分析,又分析出一個二十年前滅族案的始作俑者。這樣一來,司水教的眾遺老遺少們估計又要不遺餘力的去尋找這個大仇家了。
周雲見微微歎了口氣, 不知道他這樣做,究竟是對還是錯。然而他也隻是信口胡說,陰謀論了一把,究竟存不存在這個大仇家還兩說呢。他現在隻是想把司水教眾人的敵視對象從武帝身上轉移下來, 至於轉移到了哪裡,暫時先不管。畢竟這條線還沒接起來,等接起來再說。人總是要前看,縱然身負深仇大恨, 也是要過日子的。當然,就算為了原主,他也會為司水教報仇。但為了自己, 一定得好好經營和武帝的姻緣, 不然賢德指數還咋刷?
大好的時光,自然不能浪費。
周雲見輕輕吸了一口氣, 說道:“行了, 先彆糾結這件事了。找仇人也不是急於一時的,走, 你進來以後憋了這大半個月了, 還沒出過宮吧?本殿帶你出去逛逛。”
琴侍十分謙卑的說道:“這倒不是, 屬下每隔三天都會悄悄出去和酒侍前輩會個麵通一下消息。皇宮雖戒備森嚴,倒還難不住我。隻是找起人來要頗費些時間,所以才想了這個主意。”
周雲見:……去他媽的謙卑!
這些江湖高人,真是讓人討厭。
幸好是自己這邊兒的,否則更討厭!
琴侍這會兒也終於平複下了心情,說道:“屬下之前聽宮裡人說,教主在外麵置了個田莊?”
周雲見有點兒不好意思的清了清嗓子,自己這個皇後當得不務正務。現在成了司水教教主,更加不務正業了。想必琴侍是會笑話他的吧?如果酒侍在這裡,肯定會像個老學究一樣,數落他要為司水教擔起責任了。
沒想到琴侍不但沒笑話他,反而一臉敬佩的說道:“不愧是我司水教教主,聖祖教主有訓。人生在世,最重要的兩件事無非是農桑與財商。人生樂事,無非琴棋書畫酒色財氣。擁有了這些,一個人這輩子活得就是舒服快活的。所以,他便設了我們左右二使八侍。教主雖然自小沒能在司水教長大,但祖宗的遺願,卻遵從得如此謹慎!您當真是我司水教傳人!”
周雲見:……原來還有這一層意思?真是失敬。
周雲見打著哈哈,說道:“哎,我自小便覺得麥子稻子這些農作物親切。如今進了宮,左右沒事做。也不能像其他皇後一般,為陛下生育子嗣,隻能做些於民生水利有益的事情。身為皇後,總該以身作責。沒想到自己竟還有這樣的身世,也許正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緣份吧?”
說完周雲見自己都覺得自己有點不要臉,沒等李蓮英有所反應,他自己先在係統麵前呸了一聲。
小李子:“……殿下還頗有自知之明。”
周雲見:……那倒是。
人貴在自知嘛!
於是他便讓元寶去套了車,準備前往清雲山莊。臨走前讓宮裡的小太監傳出消息去,說是皇後殿下親自把天狼部落王世子紮瓊教訓了一番,雖說紮瓊武藝高強,卻也不敢和皇後殿下動手。因為宮裡規矩大,皇後便把紮瓊留了下來,親自教導他宮規禮儀。
婉妃聽到這個消息後冷冷的笑了一聲:“總算有人能治得了他!我就說,皇後殿下看著性情溫順,怎麼可能由著彆的男人搶了陛下的寵愛?他能容得了女人給陛下傳宗接代,不可能容得下男人分走他的恩寵!”
婉妃身後的碧青和碧綠也跟著高興,碧青上前道:“那這樣一來,娘娘可就高枕無憂了。有了皇後殿下對付紮瓊,您隻要等著皇上的臨幸便可。”
碧綠也笑道:“是啊是啊!到時候再生個小皇子或者小公主,娘娘的恩寵必定前途無量!”
碧青一聽,皺眉剜了碧綠一眼,說道:“瞎說什麼呢?娘娘要生,那肯定是小皇子!你瞧娘娘這腰這胯,那可是一副子孫福澤的體貌。我敢打包票,娘娘這頭一胎,肯定是個小皇子。”
碧綠也跟著附和:“是是是,娘娘肯定能生下皇長子!陛下沒有嫡子,到時候皇長子便是嫡子。太子立長立嫡,既沒有嫡,那便立長。哎呀呀,娘娘,您瞧我這嘴!一不小心就把實話給說出來了!”
婉妃眉開眼笑,說道:“就是就是,看你們這倆丫頭,不害臊!”
這邊婉妃做著恩寵綿長的黃粱美夢,那邊騰王晏海也收到了她在皇宮傳遞出的消息。帝送太後至避暑山莊,三日便回,似有異動。
“似有異動?”
晏海把玩著一個玲瓏剔透的酒杯,若有所思,眉角微挑。他錦衣華服,容貌端麗,隱約有幾分韻太妃的姿容。舉手投足裡,少了幾分虛偽的慈藹,多了幾分陰沉的算計。片刻後他眼中便噙了笑,對旁邊的謀士說道:“施恩呐,你說我這位皇弟,會有什麼異動?”
旁邊的男人一身陰冷的氣息,他臉上戴著一個麵具,麵具眉心處雕著一朵血色的紅花,除此之外彆無他物。男人破鑼一般的嗓子聽得人牙根發麻,隻聽他開口道:“異動?五年前你錯失時機,蟄伏五年。這五年裡他改年號晏武,被尊為武帝。卻也韜光養晦,隱而不發,你當是為什麼?”
晏海皺眉,手裡的酒杯放到了桌子上,說道:“你的意思是說,他忌諱我?”
男人陰陰笑了笑,說道:“何止是忌諱你,大晏早年在晏淮手上,早已千瘡百孔。他的舊部,以及那些屍位素餐的官僚,足夠把他拖得死死的。他敢大動乾戈,那些人就敢反。你的弟弟,很聰明。”
晏海嗤之以鼻,笑道:“他?兄弟五人,容妃家的最不起眼。晏淮果斷,晏洲聰慧,就連那個隻長到了兩三歲的晏淇都過早的顯現出了過人之處。可惜他太受先帝恩寵,必然是活不下來的。一個隻會使蠻力的武將,他會治國嗎?若不是當年……”
晏海冷哼了一聲,說道:“當年之事,不提也罷。施恩先生,有什麼想法?”
麵具人沉默了片刻,說道:“靜待。”
晏海的手指敲擊著桌麵,起身離開了麵具人的住處。
清雲山莊,周雲見的馬車已經停在了院內。他在琴侍的攙扶下下了馬車,元寶卻一臉敵意的看著琴侍,說道:“以後這種貼身的事,你就不要插手了,仔細自己的身份。”
周雲見滿頭黑線,不知道該如何給元寶解釋。元寶不能算周家的人,他應該是自己的人。畢竟是因為小時候自己救下了他,他才進的周家,算是周家的半個養子。他對周雲見忠心耿耿,當初就是他奮不顧身跳進冰湖裡把周雲見扛出來的。雖然沒能救回原主的命,也算保住了原主的尊嚴。
他決定過段時間就把這件事透露給元寶,但也要稍微緩一緩。
一進清雲山莊,蔡叔便迎了上來,一臉欣喜的說道:“家主!您回來了?您愉看我們收的土豆!真是大豐收啊!大豐收啊!”
還沒站住腳,周雲見便被蔡叔拉進了後院。後院一群姑娘婆子們正在刷土豆,將土豆上的土清乾淨,然後放到太陽下晾曬。周雲見看著那堆著的仿佛小山一般的土豆,說道:“我的親娘,目測這得有好幾萬斤吧?厲害了啊!全都收完了吧蔡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