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武帝手上那張紙條, 周雲見有些不好意思。寫的時候沒覺得什麼, 如今看到上麵的內容,竟一時間有些無所適從。他低著頭, 羞澀的對武帝說道:“一……定要念嗎?”
武帝閒閒的坐到了他旁邊, 說道:“念,皇後既然都寫出來了, 為什麼不念呢?”
周雲見轉身把臉埋到了枕頭裡,悶聲悶氣的說道:“皇上,我錯了。”
武帝卻拽住他的後脖領子輕輕將他拎了起來, 說道:“皇後哪裡錯了?待念完這張紙條, 再慢慢和朕說道說道。怎麼?不敢了?”
周雲見算是看明白了,武帝今天就是故意讓他過不去的。也罷,自己挖的坑自己跳, 跳完了大不了自己再埋上。誰讓他寫了這樣一張紙條呢?於是他坐起身,拿過武帝手裡那張紙條, 說道:“念念念!臣什麼時候不敢念了?敢寫我就敢念!”
說著周雲見清了清嗓子,拿著紙條念道:“臣……那處癢, 想讓皇上的大癢癢撓,幫臣……好好撓一下。若您再不下朝,臣便……打個純金的, 自己撓!”
未待周雲見念完, 武帝便將他掀翻在床上。一番雲翻雨覆, 周雲見軟倒在榻間。
後麵還有幾句:臣一路南去, 自是耐不住寂寞的。若皇上在臣走之前滿足一二, 便還能忍受。若不能,臣便帶著那純金打造的癢癢撓,一路走,一路撓!
……這話啊!是個男人都忍不了!還上什麼朝,加什麼班?不把他日得下不來床,便枉為攻!不把他日到下不了床為止,那必是不能放過他的。
當晚,周雲見吃足了苦頭,卻也異常滿足的沉沉睡去。
因為接連加了三天班,武帝給了大臣們一天假期,自己也該好好睡一覺了。他不是鐵打的,也不是石雕的,但治一朝之臣顯然並不比治理一個國家簡單。這些人打不得罵不得,要給這些搞事的大臣們一點顏色看看,總得有些不傷筋動骨,卻又讓人叫苦不迭的辦法。
論講道理,他講不過這幫儒生,但論熬夜,他們定是熬不過他的。也好,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慢慢熬,也不差這一回。
第二日,周雲見醒來,卻看到武帝正倚在床頭看書,一臉驚奇的問道:“皇上,您不加班了?”
武帝:“……?加班?”
周雲見答道:“就是拉著大臣們熬夜上朝啊!”
武帝一邊翻書,一邊冷冷的掃了他一眼,說道:“加班,繼續加班,再讓你為後宮多增加一樣用具嗎?”
周雲見摟著武帝的腰伏在他身側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抬頭說道:“皇上,是日|腸用具!”
日常?嗯,武帝沒聽出什麼不對。然而說完這個詞的周雲見卻一直在止不住笑,笑得雙肩抖動。武帝終於意識到不對了,他將書放到身側,居高臨下的看著周雲見,說道:“皇後,朕是不能滿足你了,還是如何?”
周雲見立即告饒,說道:“不不不不,不是的皇上,請聽臣解釋!唔……”
後悔兩個字,寫起來是很簡單的,但是……有時候人就是記吃不記打。抱著被子縮在床腳嚶嚶嚶的周雲見吸了吸鼻子,兩隻眼睛紅得仿佛小兔子一般。
武帝神態輕鬆的繼續拿起書,並叫來了門外守著的林海:“吩咐下去,皇後‘病了’,病得下不了床。下江南選妃的事,緩幾日再去。還有,給皇後煮一碗百子粥,朕的皇後,需悉心養胎。”
林海:“!!!!!!!!!!……是,,皇……皇上。”
不知消耗了多少鎮定,林海才把這三個字如常的說出來。這是他從小侍奉到大的……皇上嗎?他竟……竟說出了這樣的話,真是……真是讓人欣喜!我的皇上啊!您總算是個有血有肉的人了,再也不是那機器一般冷硬的行屍走肉!這位皇後殿下,真乃神人!神人也!
周雲見捂著小胸胸啜泣,說道:“皇上……,選妃之事,不宜遲疑。臣……臣還能下床,讓臣去……”
武帝看他那一副小可憐的模樣,實在有些不忍心,便將他拉了過來,摟進了懷裡,說哄道:“皇後,朕知道你的心,朕怎麼能不明白你?你和太後在宮裡合計些什麼,朕也有數。你們都想讓朕好,你們和晏河是這世上最親近的人,朕又怎麼能不知道?隻是有些話,朕……實在不知道怎麼說出口。你是想借選妃一事,堵住眾臣之口。太後在江南有些心腹,是舅舅們早年結下的至交,過命的交情。都是忠臣良將,為了大晏,能豁出去一家老小的那種。所以你選的妃,朕是放心的。”
周雲見委屈巴巴,扁著嘴道:“你既然心裡都明白,乾嘛還這樣!害得人家以為你真生氣了!討厭!”
武帝麵無表情,說道:“皇後竟還生氣了?朕同你說過,不立妃不要孩子,你卻巴巴的跑來要給朕選妃。把朕的話當耳旁風,朕不該真生氣?”
周雲見不說話,任由武帝批評自己。說實話自己確實是不厚道的,當時準備這樣做的時候也沒跟他商量一下。他一方麵是想看看武帝的反應,一方麵也想故意逗逗他。現在後果很慘烈,他已經知道武帝的真實想法了。
看著這隻平日裡上竄下 跳的皮猴子一副泄氣的模樣,武帝也不忍心再責怪他。隻是溫聲對他道:“朕聽章大人說,你要辦義學,他在朝堂上還褒揚了你半天。你也是有本事,竟有辦法把紙條傳到大殿上。給朕傳也就算了,還給大臣傳!你……”武帝深吸一口氣,壓下堵在胸口上的那陣火氣,又把聲音放緩了,說道:“簡直無法無天!”
“不過,辦義學是好事,你若有什麼需要,可以跟朕說。朕雖然是皇帝,但朕也是你的夫,你的男人,為何你有事總是第一個想到章大人,而不是朕?”
說到這裡,武帝覺得自己似乎有些牢騷了,清了清嗓子,壓回自己平日裡麵無表情的樣子,說道:“皇後你若想辦義學,便先忙完這幾天。選妃的事,過些天再說吧!”
周雲見心裡明白了,他的皇上,是在使小性子了。這是好事啊!他現在恨不能馬上看一下,武帝對他的好感值達到多少了。但是這樣眼看著他對自己好感值直飆的感覺,真的頗有成就感。
但周雲見心裡也明白,真心必得換真心。他喜歡自己,自己也應喜歡他。細想來,自己如今自然是喜歡他的。隻是,喜歡的有點……片麵。若是器大活好也算喜歡,那自然是愛入骨髓的。但此生摯愛這個詞,當然不僅僅局限於器大活好。待到他們垂垂老矣,隻能互相擁抱取暖的時候,那樣的溫存應更值得他們珍愛。
周雲見轉身倚進武帝懷裡,說道:“臣自是要跟您說的,我現在就有一件事,想請您幫我。”
武帝問道:“嗯?什麼事?說吧!”內心那抑製不住的小驕傲,看吧!有些事,還是隻有朕能做到的。
周雲見說道:“臣……想向您要一個規定。”
武帝疑道:“什麼規定?”
周雲見說道:“臣想辦義學,但關於收留學生的問題上,臣有一個小小的想法。大晏能讀書的都是男兒,而女子讀書的少之又少。其實說來,女子讀書,有時候並不遜於男兒,母後便是一個例子 。她有勇有謀,若能上戰場殺伐,建樹未必低於父親兄弟。思及來史,女子都是作為玩物與居室之人。雖說,這能讓男子更安心的為朝廷效力。但皇上,若是讓女子也能讀書習武,開蒙去愚,於家國來說,可是有百利而無一害。除非是那自私自利的男子,看不過女子比自己強,那就另當彆論了。”
這一番言論,又讓武帝驚駭不已。自古,女子都是處於這樣一個尷尬的位置。從未有人想過,讓女子走出家門,進入書塾,與男子平起平坐過。畢竟,女子的名節,比什麼都重要。若是義學當中出現什麼意外,肯定會有些大逆不道的言論。說是女子入學,顛倒陰陽,是不吉之兆。
關於這些,皇後定然是想到了,否則,他應該也不會開這個口了吧?
武帝問道:“皇後有什麼想法?”
周雲見說道:“臣想,皇上頒布一個法令,為免女子失德,讓女子進入義學啟蒙。不為相夫教子,也不為長多大的學問,隻是識些字,漲漲見識。大家閨秀,都是有先生親自教的。但普通小門小戶,都隻是讓女兒在家做針線。若是有這樣的機會,讓他們的女兒比之名門閨秀,相信有不少人會心動。”
武帝點了點頭,說道:“皇後想得周全。”
周雲見笑了笑,說道:“若有得用者,可入宮為女官,或做些女子相應的工作。比如,成立一個婦女協會什麼的,女子權益自古難全,若由女子自己執掌,應會比掌控在男子手中要好上許多。”
武帝有些遲疑,便道:“皇後所說,隻能一步一步來。畢竟你所說之事,太過驚世駭俗。這樣,朕先昭告天下,支持義學,女子也可入義學啟蒙。至於彆的,待時機成熟,再議也不遲。”
周雲見心裡自然是明白的,便在床上給武帝行了個禮,跪在床上道:“臣,謝主隆恩。”
剛要起身,卻被武帝按住。周雲見疑惑之時,武帝卻已欺身而至,在他耳邊低聲說道:“皇後如此,讓朕有些心猿意馬,想入非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