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盛傾雪重新化為水霧回到小木箱中,周雲見卻仿佛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腦中無數個小人兒在開□□大會。一時間吵得他不知道該拿哪個劇本兒,實在煩躁的不行,便拿著司水珠去了甲板。這會兒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因著下雨,霧氣很濃,能見度不高。
周雲見一出門,雨雪如同往常一樣,並不近他的身。反而在他進入雨中時,感受到了些許暖意。
此刻的江麵上十分平靜,風不大,升了帆,船正勻速的朝前行駛著。周雲見輕輕摸出司水珠,緩緩閉上了眼睛。就在這時,耳邊的風聲忽然就停了。在他的意念裡,水已經不再是水,而是可以任憑他揉捏成各種東西的麵團。這麵團可隨心所欲,時而變成長矛,時而變成利劍,時而變成絢麗的煙花,時而變成晶瑩的瑪瑙。
再睜眼,周雲見麵色一寒,萬千利箭衝天而起,仿佛千軍萬馬群起而攻之勢。下一刻,原本隻是微雨的江上,竟劈裡啪啦下起了冰雹。
周雲見:……
雖然這冰雹不會砸到他,但是躲在船艙裡休息的船工們都跑到簷下來瞧熱鬨了。周雲見滿頭黑線,果然操作不熟練是會產生不良影響的。好在琴侍迅速便從二樓飛了下來,給他撐上了一把碩大的厚紙傘。冰雹打在紙傘上,發出啪啪的聲音。
周雲見吐了吐舌頭,說道:“沒人看見吧?”
琴侍笑了笑,說道:“沒有教主,大家都在各忙各的。”
周雲見回到了溫暖的室內,元寶端了一碗鹹粥給他。一邊幫他脫掉厚重的羽絨服一邊說道:“少爺,外麵冷,你又……就……彆再往外麵跑了。”
出去發泄了片刻,周雲見的心情變得好多了,但是聽到元寶這麼一說,他又恨不得找個地縫鑽出去。周雲見也不吃粥了,捂住臉趴到了桌子上,翁聲翁氣的說道:“元寶,你少爺我不想見人了。”
元寶一臉擔憂的上前說道:“彆啊少爺,您是皇後,哪能不見人?再說,這……怎麼了啊?吃他們家米了?招他們惹他們了?我們先教主和皇上都還沒說什麼呢,何必去在意彆人?”
元寶不提還好,元寶一提,周雲見又開始腦仁兒疼。他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的說道:“皇上……還真不一定不會說什麼。”出門前皇上可是親口在他耳邊說的,他不想要孩子,就連未來皇儲之位也都已經定好了。而且曆史上當皇帝的,也是他的弟弟文帝晏河。否則清河盛世,就不成立了。
不過這個孩子生出來,也定然不會去給武帝當皇儲的。司水教教主之位,比皇帝更重要。周雲見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但他下意識的覺得,將司水世世代代傳承下去,應該比將皇位世世代代傳承下去要有意義得多。朝代更迭,不可避免。即使大晏再鼎盛,幾百年後,也進入了末代。但若是將司水傳承下去,也許這世間會持續幾千年的風調雨順。
想通了這些,周雲見也就不再糾結自己為什麼會懷孕這件事。這世間有些事就是這樣,當你欠了一百萬的時候,你也許會努力將欠下的債務都還上。當你欠了一百億的時候……
去你媽的,愛咋咋滴,人死賬爛。
不論他拿到多少劇本,既然戲已開鑼,就得老老實實的唱下去。他肚子裡這顆才剛剛發芽的小豆芽,注定會成為他後半生的小拖油瓶了。
周雲見的船,緩緩駛向江南的方向。武帝在京城,已然織起一張大網,靜待大魚的闖入。是夜,一隊黑衣人經由特定通道潛入宮中。密室之中,武帝背對著門口而站。為首的人進入密室後,對他行了一禮。
武帝轉過身,對他點了點頭,說道:“開始吧!”若不是京中不寧,我怎放心讓你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