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牧壓低了一點聲音，又問：“李大哥，那每年你們展會上，樹苗賣得好嗎？”
李銘搖頭笑了笑：“來參加展會，雖說目的是為了賣貨，可展會坐起來，卻不能把賣貨當做主要目的。”
“什麼意思？”
陳牧覺得自己成了小學生，心裡有十萬個為什麼在流淌。
“來展會主要是為了以後，就好比我們林業公司，其實我們的客戶都趨於穩定了，但是每次展會都來，那可不是為了在展會上賣出去多少東西，主要是為了告訴彆人我們還在，還有就是認識朋友多交流，說到底，苗木行業在很多時候還是講究‘熟人經濟’的。”
陳牧徹底聽明白了，作為學經濟學的，李銘話兒裡的意思他明白。
說白了就是為了搞積累，混個臉熟。
就跟其他行業的情況大致相同，夏國人多市場太大，行業內的淘汰率極高，新人新公司也多，隻有不斷爭取到露臉的機會，才能讓人知道自己的存在。
這不僅僅是讓新客戶知道，也要讓舊客戶知道，畢竟誰也不知道結交的朋友哪一天就能轉化成訂單。
說白了就是，你如果不常常在人家眼前晃悠，就算人家真的想找你，也會以為你沒了，很可能令你失去這個機會。
果然——
就如李銘所說的，到了中午以後，展館裡的人就漸漸多了起來。
林業公司的展位有點偏，展位布置得也沒有什麼太大的特色，畢竟他們的客戶群主要針對的是植樹造林的農民，並不需要搞得太花哨，所以走過來的人不多。
陳牧呆得有點無聊，就和李銘說了一句，自己一個人在展館內轉悠起來。
搞園林的和造林的雖然都是種樹，可是兩者的市場感覺上完全不同，那些搞園林的展位一個個都非常大，有些公司財大氣粗得連租了好多個展位，然後精心布置了好多園林景觀出來，當做樣板在弄。
最誇張的一家是直接弄了個小彆墅的門麵當背景，然後把一整個園林布置了出來，其中有假山、有青苔、有羅漢鬆、有平安樹、有桂花……反正就是布置得特彆好看，人工也肯定花費不少。
陳牧在裡麵轉了一圈，隨手翻看了一下那株羅漢鬆的價格，居然寫的“380000”。
他連忙瞪大眼睛，又仔細多看了幾眼，發現自己真沒多數一個零，這才被嚇得小心肝亂顫，急急忙忙逃出那個展位，生怕錯進了黑店。
經過那株羅漢鬆的洗禮，陳牧的心境漸漸變得老到起來，再也不會因為看到十幾萬一株樹苗而被嚇得奪門而逃，幾萬一株苗在他看來更是隻等尋常……人到後來，已經被數字後麵的那些個零搞得有點麻木了，覺得這些東西就該是那個價，賣得賤了才是錯的。
“這些搞園藝的，可真會玩！”
陳牧轉了一圈後，喃喃自語，終於在看到一家賣沙棘苗的展位後，邁步走了進去。
他也種沙棘，還能育苗，就想知道沙棘樹苗現在賣多少錢，所以走進去以後徑自看了起來。
“先生，您對什麼苗有興趣，需要我為您介紹一下嗎？”
展會上的人一開始沒來打攪他，等他在展位裡轉悠了兩三分鐘後，才有一名小姐姐過來招呼。
陳牧不客氣啊，指著兩株沙棘苗，不恥下問起來：“好啊，你給我說說，你們這兩種沙棘樹苗，有什麼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