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逐晨以為它們死期將至的時候,風不夜大發慈悲地鬆開了手。
他好似無事發生,從容地將繩子遞還給她,淡淡說了句:“繩子不錯。”
逐晨:“……是啊。”
那幾隻魔獸大喘著粗氣,幸得小命,對風不夜心生恐懼,不敢再囂張。低垂著腦袋偃旗息鼓,彆說牙,連嘴都不敢露了。
逐晨:“……”
她一個明明有天耳通外掛的人,在馴獸上還比不過風不夜。慚愧了。
阿禿在旁得意笑了一聲,滿心都是大仇得報的舒暢。
逐晨無疑聽見它在心中大喊:好英武!
……你才好鸚鵡,來來去去就隻有這一句話。
這些魔獸腦子都不大正常吧?
她之前用天耳通確認過,這批新捕獲的魔獸都隻是普通的牲畜而已,發出的聲音隻有簡單的意念,還沒開靈智。
逐晨不由鬆了口氣。
要是再捕到一隻像阿禿這樣的,到時候不好意思吃,多尷尬啊?
風不夜冷眼看著那幾隻小東西,皺眉道:“為何要養這些畜生?”
逐晨摸了摸煤球的皮毛,說:“彆說,這些小東西的毛還挺軟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吃。”
“能吃。”
第三人的聲音在前方突兀響起,逐晨立即抬頭望去。
雙方站在魔界的碑線內外,明明隻隔了數米的距離,卻因黑霧的阻擋看得不真切。
逐晨隻掃見兩條黑色的長影,和水中倒影似的隱約模糊。
裡頭那位魔修不敢出來,隻笑道:“原來是道友啊,為何住在人界呢?”
風不夜:“不為何。”
魔修並不因他的冷淡而生氣,反而有點高興。
他在魔界什麼樣的人都見過,冷淡這種性格,可是一個優點。
他的同伴好奇問:“聽聞人界的獵物都長相可愛,肉質鮮美,不似魔獸長得醜,又特彆凶。道友既然可以在外行走,為何要來魔界狩獵呢?”
這個問題,風不夜也無法回答。他扭頭看向逐晨。
這是在逼她承認自己的貧窮?逐晨倔強道:“獵奇。”
“哦。”魔修似懂非懂地說,“其實味道一般,不是很好吃。主要這黑團子長得太醜,身上皮也極厚。”
他說著補充了一句:“不如黑雛雞好吃。”
阿禿垂死病中驚坐起,衝著裡麵的人大叫了聲。差點衝上去與他們拚命。
逐晨忙說:“這雞我們不吃的,我們拿它當兒子看。”
風不夜:??
猛雞覺危,三兩步後退。
逐晨趕緊補救道:“不是,我是說我的幾個百姓,對它已經有感情了,平日還會跟它說說話,當一個孩子看。”
“哦……”
二人望向阿禿的眼神逐漸變味。
羨慕啊,魔獸居然都能找到人養,他們怎麼不能呢?
魔修鬆了口氣道:“你們也不似外界傳言的那麼可怕啊。”
逐晨複雜地說:“你們也一樣。”
雙方頓時沉默了,仿佛知道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他們二人自幼出生在魔界,又遊走於各處,居無定所,漂泊無依,對人界極為好奇。但因出不了魔界,還是第一次見到外麵的人,見逐晨二人脾氣溫和,忍不住就和他們聊起來。
風不夜沒什麼興趣,反應平平,但逐晨還挺喜歡跟他們談天的,主要是從他們身上能知道魔界好些事情,比如什麼魔獸可以暢吃,什麼魔獸身上帶毒。那些魔獸又有什麼習性,該如何捕捉。
那魔修還熱情把自己烤的肉送了她一塊,就是用地上那煤球兒烤的。
逐晨期待地咬了一口,差點沒把自己的牙給崩斷。口感乾瘦如柴,還有苦味。怎麼會那麼難吃?
她扒開外麵一層,才發現原來是烤焦了,一時無言。
風不夜怕她聊得興起,對魔界起了興趣,催促道:“回了。”
“哦。好,好。”逐晨將繩子的一頭綁到瀚虛劍上,準備待會兒拖它們回去。
那二位魔修意猶未儘,見他二人將要離去,揮手道:“那下次再敘,吾等在此等候。吾名若有。”
“吾名若無。”
逐晨反應了下才知道他二人話說完了,心說這名字起得還挺粗糙,正欲報出名號,被風不夜直接抱上瀚虛,禦劍飛離。
魔修目送他二人遠去,感歎道:“果然是好厲害的禦劍術,難怪能在人間行走自如。”
“他們還會回來嗎?”
“會吧。瞧他們對魔界還挺感興趣。”
“那你我日後就在此等候,以免錯過。”
“去得匆匆,都來不及叫他們幫忙帶點東西。”
若無從懷裡掏出一把魔獸內丹,歎道:“唉,我們隻有這些不入眼的東西。不知人界的吃食貴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