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禿正躺在農田邊上小憩, 見他兩人出現,站了起來,衝他們眨了眨眼睛。
它還是第一次近距離見到這麼小個的人。朝聞的百姓都有點害怕它, 不會放任自己的孩子和它玩耍, 它自然沒什麼機會接觸。
阿禿歪過腦袋仔細打量,寥寥雲也不怕它, 主動傾身上前摸了摸它的腦袋。
那雙小手覆到它的頭頂,阿禿渾身羽毛齊齊炸起,翅膀跟著揚了起來。它不敢隨便動彈, 小心地對寥寥雲,露出一個笑臉來。
風長吟還是第一次見到阿禿這樣的模樣,不由也有點驚奇。它對著師父是慫, 對著師姐是高傲,對著寥寥雲這算是……諂媚?
對,連一隻雞竟然都學會諂媚了,世道艱難啊。
寥寥雲咯咯地笑出聲來:“暖暖的。”
風長吟馱著她進農田,隨意摘下一個彤果遞給後麵。一雙小手努力將它捧住,塞進嘴裡啃了一口。
飽滿的果汁當即流了出來,寥寥雲高興地晃腿,身形搖擺道:“甜甜的!”
風長吟怕她掉下去, 連忙去接,結果伸手一摸,隻摸了個空。他嚇得趕緊轉身找人, 就看見寥寥雲橫躺著飄在空中, 悠悠揚揚地跟仰泳似的, 一張小嘴努力地吸吮。
風長吟撓頭:“咦?”
寥寥雲轉了個頭,也跟著發出一個困惑的聲音:“咦?”
風長吟問:“你怎麼不用法力就會飛啊?”
“我是雲啊。”寥寥雲打了個嗝, 很認真地說,“雲都是會飄的呀。”
風長吟抬頭看了眼天空。
魔界的天空很少有雨天,因此也鮮少有降雨的白雲,如果天陰,大多是因為魔氣的遮擋。
風長吟大聲說:“雲怎麼可能會化形!”
飄著飄著就化成雨了,怎麼可能開得出靈智!世間能開靈智的,大多是生靈。非生靈除卻天道垂青外,還要漫長的時間等待。
寥寥雲把彤果抱在懷裡,無辜地說:“會的,為什麼不會?”
風長吟大感困惑,然而少年的困惑並沒有維持太多的時間,就被新的東西所取代。
“你是雲的話,那你去過很多地方嗎?你從來不會散嗎?”
寥寥雲遲疑地點了點頭。
“哇――”風長吟說,“那你好厲害啊!”
?
逐晨中午來農田巡視,站在附近的一塊巨石上欣慰遠望。
農田其實已經開墾出兩畝地的範圍,但是她還沒有往下播種。因為彤果隻有依靠梧桐木澆水才能存活,可朝聞隻有一個水桶,日常做飯要用水,澆灌菜地要用水。
水桶很忙的。
係統教程裡也沒有說該怎麼效率地解決這個問題,隻是在後麵附帶了一則關於植物擇優培育的文章,逐晨猜測,可能這個要依靠生物的進化了。
逐晨唏噓著走出農田,阿禿依舊懶洋洋地躺在地上。她不經意間多看了一眼,覺得阿禿有哪裡不對勁。今日除了慵懶外,好像還多了某種難以言喻的蕩漾。
於是她對著黑雛雞用了個天耳通,成功了,各種無意義的內心雜音裡,清楚地夾著兩個字:“可愛”。
逐晨:“……”這雞愛果子已經愛到這種地步了嗎?怕是沒救了。
逐晨搓著手臂離開農田,順道去竹竿那邊看一看。
她很想知道那杆竹子開花後能不能結出竹食,竹食裡的種子又能不能種得活。
如果可以的話,她就發達了。
那得是先天靈竹吧?它的筍一定得賣個天價吧!
她發財的夢已經做了無數個版本,就差成真。希望係統能再愛她一次。
逐晨剛走到一半,遠遠看見風長吟的身影。
少年追著一個紅色的身影玩得正愉快,笑聲中的爽朗全然不見先前的消沉。
逐晨滿意點點頭,準備繼續前行,邁出兩三步後,突然發覺哪裡不對勁。
“長吟!”
逐晨迅猛轉頭,蹭蹭衝了過去,風長吟與寥寥雲一同停下,乖巧地站在原地。
逐晨湊近了一瞧,果然是沒見過的孩子。她顫抖著伸出手道:“你……你……”怎麼能因為寂寞就去拐帶彆的孩子?!他們朝聞都是正經啊!
寥寥雲以為她要抱自己,往前一飛,主動落在她的手上。逐晨剛要脫口而出的話止住了,被她這個動作衝擊得忘了想說什麼。
她頓了兩秒,收緊手臂將人抱到懷裡,單手輕撫著對方的脊背。
寥寥雲將腦袋靠在她的肩膀上,再仰起腦袋看她。
逐晨胸口快要窒息。
啊……她老命沒了。
“有人看見了嗎?”逐晨小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