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們兩人的臉,又著實太過相像。無論是那雙狹長的鳳眼,還是冷硬的五官輪廓。若非二人氣質迥然相異,饒是逐晨,也看不出差異來。
這世上絕不會有兩個人,靠基因概率長得這樣相像。
逐晨站起來,問道:“你是誰?”
對方麵露疑色,反問道:“你不知道我是誰?”
逐晨被他問懵了,心說這難道是浮丘宗派來立法的專家?
不知道他們浮丘宗有沒有肖像權。
逐晨語氣放緩了點,問道:“你是誰?”
“倒沒什麼彆的名號。”他打開麵前的扇子,粲然一笑,“在下風不夜。”
逐晨:“……”百感交集。五味雜陳。
這就很過分了,行騙前不能先打聽打聽,這裡是誰的地盤嗎?
何況啃老是他們師兄弟的特權,這人簡直是在搶她翻完。
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
逐晨同情地說:“你命沒了。”
對方笑道:“我的命?早沒了。”
話音未落,瀚虛劍飛了出來,直衝對方命門而去。
逐晨飛速後退,第一次見瀚虛劍迸發出前所未有的殺意,直接劍魂凝神,誓要將對方絞殺。
逐晨驚愕,雖知風不夜要生氣,卻未想到他尚未與人見麵就痛下殺手。
那魔修敢打著風不夜的名號在外行騙,看著該有點本事才對,結果一劍橫掃而去,他隻在原地一動不動。
逐晨見狀倒抽口氣,在劍氣砍中對方腰身的時候,忍不住閉上眼睛。
劍氣破風之聲呼喝,但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重物倒地的聲音出現,也沒有任何兵器相撞的衝擊。
她小心地睜開,驚訝發現眼前並沒有任何血腥的畫麵,青年還閒適地站在原地,連臉上的笑容都未多變化。
“啊?”
逐晨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以為是自己的幻覺。
一側的瀚虛劍傳來鏗鏘的劍鳴,將逐晨的目光吸引過去。
劍身上紫光大閃,瀚虛再次出擊。
這次,逐晨倒是看清楚了。瀚虛的確擊中了他,那青年隨後便化作……化作一團魔氣,重新恢複原狀。
……這是什麼不死buff?!
青年還不要命地問道:“道友還未見麵,為何就要殺我?”
逐晨叫道:“你未見過我師父,你又為何要扮成他的模樣!”
“哦?”青年似乎才發覺自己騙到本尊頭上來了,敷衍認錯道,“好好好,這就將臉還給你。”
他說話間,已經變了一副模樣。
“啊――”逐晨氣得大喊,“你就可著咱們樸風山的人薅羊毛是嗎?就不能乾點陽間事?這是我們掌門的臉!”
“哦,原來如此。”青年恍然大悟,“我隻是覺得這兩人的臉好用,並無他意。”
逐晨不見他如何施法,他的身形已再次變化。這招變身的術法堪稱出神入化。
這次他變的人,五官極為堅毅,比之風不夜的清冷,多了兩分武將的煞氣。
逐晨認了認,沒認出來,問道:“這回又是誰?”
青年坦誠說:“這是我自己。”
逐晨:“……”還以為他是見不得人,真麵目暴露得竟然如此之快。
她正欲說些什麼,風不夜已經趕到。殺氣沸騰的瀚虛劍飛回到他手中,停止了不安的躁動。
風不夜落地,率先將逐晨拉了過去,將她推到自己身後。眼神始終落在對麵那不請自來的魔修身上,觀察他的舉動。
“不要動手。不想與你打了。”青年舉起手,臉上是與氣質迥然不同的散漫,他不以為意地笑說,“我知道你身上有龍魂的魔氣,我殺不了你。可你也殺不了我,我的本體不過是一縷魔氣。隻要這世間尚有魔氣留存,我便永不消弭。”
逐晨心驚,怎麼還會有這樣厲害的魔修?不,這已不是魔修的吧?長生不滅的,連神也做不到。
風不夜如炬的目光自他身上掃過,發覺他所言不虛,眉頭緊皺,半是自語道:“何來的上古妖魔?”
“該是上古妖魔散儘三魂後殘存的魔氣。想是天道要我長生。”大魔坦誠地透露了自己的來曆,“我不過是來找個人。”
逐晨立即想起:“寥寥雲?!”
走失兒童的家長終於是找上門來了。
逐晨悲從中來,說:“你不會是要帶她走吧?”
大魔還是笑,臭不要臉道:“我來投靠她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