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風不夜說了不要打擾, 逐晨到第二天早上起床才看見那群灰頭土臉的魔修。
一群類殘障的猛漢蹲在朝聞中間的空地上,用一雙楚楚可憐的眼睛深情凝望著她,這畫麵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圍在一旁小聲私語。
享受著這尊貴待遇的逐晨也是呆愣住了, 一時不知該作何評判。
魔修們昨日聽見梁鴻落說要將他們交由逐晨發落,又聽出風不夜言語間對逐晨很是寬縱疼愛, 而隨行的大魔同樣沒有異議,便認為她身份不凡,恐怕在這三人之上。
比這三人還厲害的能是什麼樣的善類?眾人心中勾勒出的形象大多是凶神惡煞的, 覺得落到她手上,不死也得脫層皮。
今日一見,怎麼是個麵善柔弱的小姑娘?自然更為賣力地裝起可憐。一個個拿出了自打出娘胎起就不曾有過的似水柔情來, 試圖以此軟化逐晨。
大庭廣眾的,聚在這裡有礙觀瞻。逐晨將他們帶到隔壁的空房間,詢問他們是來做什麼的。
魔修坦誠地道,是聽從梁鴻落的指示,來幫她做事。說著扯動了臉上的傷口,一陣齜牙咧嘴。
逐晨心中大喜,梁鴻落怎麼如此貼心?平日不顯山不露水,關鍵時刻既懂得為她出氣, 還懂得可持續利用,就十分符合她的辦事風格。
她躍躍欲試道:“也就是說你們什麼都能做?”
眾魔修見她這表情,頭皮一陣發麻, 為首青年吞吞吐吐地說:“在人界, 我們這法力用不大出來。”
逐晨笑說:“這也無礙, 我不需要你們用什麼法力,也不是什麼苦力活。”
眾人不敢太過樂觀, 但提著的心還是稍稍放下了一點。
人群中一個青年小心地舉起手,卑微問道:“姑娘,我等留在這裡,一……一日兩餐能有嗎?實在不行,一日一餐也可。”
逐晨看見了無數雙帶著渴求的目光,笑說:“來我朝聞好好做事,飯還是能管飽的。隻要你們起得夠早,一日三餐都有。”
這福利一出來,已有魔修感動得熱淚盈眶。與那三個手段凶殘的活閻王相比,良善和氣的逐晨,簡直同聖人一樣高潔。
他們實在是怕了,不想在朝聞還能尋到這樣的靠山,決定以後跟著逐晨好好混。
逐晨將他們的反應都看在眼裡,柔聲安撫了兩句,讓他們放寬心住下。隨後從櫃子裡抽出一遝紙,鋪在桌子上,示意眾人依次上前進行人口登記。
因為大多魔修的臉都被打毀容了,身份牌上的人像不好繪畫,逐晨就隻寫了名字和編號,讓他們等傷勢痊愈後,過來補全信息。
這群人會被打得這樣狼狽,可見是沒安過好心,隻是尚未實施罷了。不知該說他們是幸運還是倒黴,若是真來尋了朝聞的麻煩,得到的教訓肯定不止於此。瞧瞧角落裡那幾個至今還說不出話的魔修就知道了。
逐晨暫時沒想給他們開工資,想看看他們的後期表現再做決定。
如果這群魔修能夠重新做人,投身建設,觀察期過後,她就按照標準工資支付酬勞,並提供應有的員工福利,將他們正式招納為朝聞百姓。
如果死不悔改……那就一輩子勞改吧。
?
登記完所有信息,逐晨把資料送到政府大樓,讓他們進行存檔,順便製作身份牌。
既然以後要為朝聞做事,這群人的傷就不能不管。早日痊愈,才能早日工作。
逐晨最近剛好學完了一階段的治療技能,就在他們身上試用了一遍當是練手。先用【扶水】進行止痛,再用【若水】給他們調理內傷,最後請來懷謝師兄,草藥外敷,活血化瘀,消除青紫。
懷謝一連看了百來個外傷病人,感覺自己身上也隱痛起來,不覺連連搖頭。
活該嗎這不是?誰讓他們連那麼小的孩子都敢動手。
魔修們痛心疾首,深刻反思,高度覺悟道:“日後一定尊老愛幼!”
這教訓算是受結實了,日後怕是連放狠話都不敢。
“覺得我師父打你們打得狠了?”逐晨在一旁搗著藥,似笑非笑道,“你們也不要怨恨,要不是寥寥雲身份特殊,她性命已然不在。這樣殘害我朝聞的百姓,自是不可容忍。你們皆是來此尋寶,怪不得魔叔將你們歸作一丘之貉。”
“我們懂的。”魔修們愛恨分明,一齊掃向橫躺在角落中的五道人影,冷笑道,“這回是受人牽連,才會至於今日。”
那五個至今無法站立的魔修縮在草席上瑟瑟發抖。不知是因回憶起了昨日種種的戰栗,還是因想到自己未來慘淡的悲痛。
不到一天時間,魔修身上那些猙獰的傷勢,便好了大半。身體強壯些的青年,已經能自如行動。
逐晨給他們發了身份牌,讓他們在朝聞隨意逛逛。倒是不怕他們惹事,畢竟魔界的三尊大佛都在這裡鎮著,再乖戾的人也得裝得像鵪鶉一樣乖巧。
寥寥雲見城中出現那麼多魔修,還有點前日的陰影,都不敢背著包朝這邊過來,要賴著大魔或梁鴻落才肯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