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晨想定, 便去找尋山道人商量此事,恰巧尋山也有此意。他第一次寫,恨不得將滿盆的狗血直接淋到主角的腦袋上去, 讓讀者看看他的誠心。
兩位狗頭軍師商量了一陣, 最後決定先讓男主瞎幾期。
逐晨胡亂說:“你隨便給他弄個墜崖什麼的,然後內傷難愈, 眼疾難治。再給他一點機遇,提高一下讀者的期待值。譬如找到了什麼奇珍異寶,將要升級……”
逐晨說完想想, 覺得以主角這身份地位,世間的奇珍異寶恐怕很難讓他開心。
人設起得太高,似乎波瀾不起來。
尋山道人不愧是讀書人, 在虐主上比她有突破性,他很有邏輯地分析說:“像他這樣厲害的修士,想靠墜崖受傷有些困難。若是給他加幾個敵手,多幾句描述,那尚看不出什麼滋味,報紙上就登不下了。不如寫成遇了雷劫,遭天道問心考驗,可關鍵之際過不了心頭那一關, 固執一行,背棄天道,縱身入魔。”
逐晨覺得可以, 就是這個入魔總覺得有點指向性, 怕又被那幫有鋁合金狗眼的人看出什麼門道來, 到時候牽連上她師父。
她建議說:“能不能將魔修改成……自廢修為?到時候這位仙君就成了普通人,重頭再來, 打臉升級,一路開掛,順暢淋漓!”
“那我開場將他寫得那麼厲害做什麼?”尋山道人說,“何況修仙之路,重走一遍有什麼意思?”
逐晨正要向他說一說爽文的妙處,尋山道人猝不及防地給她紮了一刀:“逐晨道友,為何你想的都是什麼修煉升級?他這樣的修為已不需要再修煉了,已是天下第一人。你我要寫的,不是他二人間的悲歡離散嗎?”
逐晨如遭雷擊,被瞬間劈醒,懵了好半晌。忽然明白了什麼。但大可不必用這樣的語氣說出來。
尋山道人虛心問:“逐晨道友還有彆的想法嗎?”給他做個反向指導,太好用了。
逐晨喏喏道:“沒了,你看著辦吧。將男主寫得夠慘就行了。”
尋山:“好。這我明白。”
與逐晨聊過後,尋山道人文思泉湧,說要閉關寫文、潛心修習,讓逐晨每日派人給他送點水果飯菜即可。
他先前從學校那邊抱了一大箱的紙張,如今還剩下不少,高高地壘在書桌上。他提著衣擺在位上坐下,身影便被遮蔽了大半。
逐晨見他如此有熱情,也不好打擾,招呼了一聲就先出去了。
懷謝正站在屋門口等她,見她出現,迫不及待地問:“如何?”
逐晨比了個安心的手勢:“下期就瞎了,修為也要廢了。經脈受損、身負重傷,再不能傲視天下。”
懷謝鬆了口氣:“那我就放心了。”
偶然路過此地的梁鴻落:“……??”這對師兄妹何時變得這般狠辣?
?
逐晨從尋山這邊出來,去給魔修們轉達印刷的任務。
臨時印刷廠就建在魔界邊緣,已經出了朝聞的界限,逐晨讓人給他們臨時搭建了一個草棚,用來遮風擋雨。
不過這群魔修已經習慣了吹風日曬,對工作環境的要求倒不是很大,隻希望每天睡覺的地方能打理好就行。最近都在申購羽絨被和羽絨服。
經過一段時間的曆練,這幫魔修自己學會了流水線生產,手腳已經十分利落。還學會了忙裡偷閒,分批次工作。習慣之後,對於印刷廠的生活也不似先前那般抵觸了,每天都在尋找怎麼才能更好的偷懶。
逐晨每次過去,都能發現他們在投機取巧上獲得了巨大的成功。
這也算是一種本事,逐晨對於這種敢於創新的行為是持積極態度的,哪怕他們的出發點不是那麼的正麵。
魔修們起先還有點忐忑,不敢叫她知道,每日裝作忙碌的樣子。後來發現她是真的寬容,沒有非要鞭策著他們勞苦終日,不得休息,漸漸膽子也大了起來。在她過來的時候,與她天南地北地胡扯。
後來有一次,魔修跟她說想要一名天工閣的修士。
逐晨從來沒聽過什麼天工閣,打聽了才知道是魔修們在魔界都城吃的洗腦包。
他們將凡界幻想得異常發達,說凡界有個天工閣,能做出傀儡小人,不僅戰力驚人,還可以搬運石頭、充作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