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到城中, 街市熱鬨起來。到了下班時間的魔修,成群結隊地過來吃飯。因為他們有錢,大多都是聚集在市中心。
微霰原本以為魔修隻有寥寥幾個, 如今看見這麼大的陣仗, 很是驚訝,忘記了方才的尷尬, 問道:“為何城中有那麼多魔修?”
懷謝說:“哦,小師妹對魔修倒是挺和善的。”
微霰皺眉,顯然不能理解:“為何?”
懷謝心說這要怎麼答?
“魔修也不儘然都是壞人。”他隨口道, “你看,師父不也是魔修嗎?”
微霰聞言臉色變了變,欲言又止, 最後還是生生憋了回去,當無事發生。
懷謝過了許久才回過味來,暗惱自己為何又提師父。
他本想先帶微霰去吃頓飯,可微霰實在沒什麼心情,懷謝便領他去找了個住所,就在自己屋子旁邊。安置好後,風不夜差不多也從魔界回來了,二人一起前去拜見師父。
風不夜性情向來冷淡, 許久不見自己這位徒弟,也未有太大波動,隻問了他一些遊曆相關的事。
可微霰心中有事, 不敢抬頭看他, 更是不知如何回話, 幾次回應都是答非所問。風不夜看出他心不在焉,隨意問了兩句, 就放他回去。
懷謝額角冷汗直流,待出門走遠後,拉著微霰道:“我的二師弟,你可莫要這幅模樣,叫師父誤會,看出什麼些來就不好了。”
微霰也不想的,遲緩地點了點頭。
之後發生了什麼,小師妹來與他說了什麼,他都記不清了。
他雖然麵上故作輕鬆,可心中始終難以平靜,因懷謝的反應而倍感不安。
這段不安陪伴著了他一整天,讓他渾渾噩噩的,連小師妹後來與他說了什麼,又發生了什麼,都記不大清楚。直至深夜,夜深人靜,依舊輾轉反側,十分清醒。
微霰難受這煎熬,覺得不行,還是該問個清楚。就算死,也得死個明白。隨即翻身起床,從窗戶跳了出去,敲響隔壁懷謝的大門。
?
逐晨第二天早上去找微霰,想借他的鼎爐用一用。
工業時代肯定少不了高溫煉化爐,微霰的法寶如今就是他們朝聞的致富關鍵。她有太多的產品需要二師兄為她助力。
她去微霰的屋子,在門外敲了一陣,不見有人應答。推開進去後,床上被褥鋪得整整齊齊,連絲褶皺都不曾留下。
微霰這人最喜歡賴床,沒道理天還沒大亮人就起了。逐晨以為自己找錯了門,在附近搜了一圈無果,最後沒有辦法,去懷謝那裡看看情況。
她站在懷謝屋子前麵,又重複敲了數次,人同樣是不在。
這可是奇了,二人做什麼去了?
此時尋山道人的屋子裡,正點著一盞燭燈。
尋山披散著長發,被壓在書桌前麵,蘸好了墨的筆擺在他右手手側。
他身後立著兩道修長的人影,遠的那個離了幾步,近的那位幾乎就貼著他的後背,一雙似鐵的手按在他肩膀上,隻需稍稍移動,就可以扼住他的脖子。
這是威脅!
這是逼迫!
尋山道人幾次嘗試,都寫不下去,被逼得要哭出來,冤屈道:“我真的沒有想寫仙君哇!我真的沒有啊!”
微霰冷笑:“怪你以前多嘴,現在才引得外人胡想。你有沒有想寫與我何關,彆人這樣想了,就是你的錯。”
尋山內心一陣流淚,僅有的文人傲骨迫使他做出一點卑微的反抗:“可這是逐晨道友許可的呀。”
“我小師妹不懂事,著了你這老賊的道,不代表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你唬唬她也就罷了,以為我會再三給你機會?”微霰手指掐緊,激得尋山一陣呼痛,看他確實受不了了,才稍稍放開。
微霰道:“我親眼看著你寫,看看你還能寫出點什麼東西。”
創作不自由,哪裡還會有快樂?
懷謝一直在旁袖手旁觀,見尋山裝得可憐,忍不住說了句:“二師弟,小師妹說了,後麵會將這人物寫得很可憐,讓人想不到是師父。”
尋山道人用力點頭。
微霰自胸腔發出一聲諷刺的悶哼,斜睨著麵前這人道:“這樣是沒有用的。這老道平日做人就不怎樣,不管寫點什麼都有人議論。”
尋山道人嘀咕了聲:“我說的其實都是實話。”
微霰:“你要說實話就都說實話,假話就都說假話,這樣半真半假,拿出去騙人,還賴在我朝聞,敢說不是故意的?”
尋山道人嘀咕了幾聲,反駁得不是很有底氣,縮著脖子道:“那我在文末澄清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