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來千仞宗, 逐晨本以為是要破財的,結果不僅將靈石拿了回來,還得了意外之喜, 更是交上了一個友邦。
千仞宗的修士領著魔修們在城中瘋玩了幾日。在城外捕魚玩水, 去山上捉鳥遛狗。
夜傾等人不曾見過這樣的好山好水,也極少過這樣閒雲野鶴般的自在生活, 待要回去時,覺得十分依依不舍。
主要是想到回了朝聞之後還得坐櫃台數鈔票,他們的雙腳就跟灌了鉛一樣, 沉重不已。
逐晨自然沒樂趣跟著他們一道胡天胡地,這幾日在城中隨便吃吃喝喝休息了一陣,又跟門派掌門大致了解了附近的情況。隻是不知道為什麼, 她住在驛站,風不夜開始繞著她走,表現得彆扭而明顯,連梁鴻落都察覺到了。
梁鴻落的心情極度複雜,多種情緒掐做一團,殺得難舍難分。
他好不容易給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設,勉強接受風不夜當自己的妹夫,結果還沒來得及代入角色, 風不夜這廝就急著撇清關係,與逐晨保持距離。
這算什麼?他當逐晨那麼好欺負的?
梁鴻落恨意難消,心中翻來覆去地寫“不識好歹”四個字。
這場令人啼笑皆非的相親之旅, 中間完全變了個調子, 最終在一行人發苦的表情中正式結束。
千仞宗看他們木然轉身離去, 還以為自己的宗門是有什麼了不得的吸引人的地方,竟叫他們如此流連忘返。人還未離開百裡地, 他已經重新寫了封請柬,令儘易宗送去朝聞以表誠意了。
?
閒散數日,等逐晨重新回到朝聞,對公務已有些不大習慣。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她滿腦子雜念,靜不下心來。
她坐在書桌後麵,抓耳撓腮地想風不夜反常的原因。
她心思向來敏感,尤其是當他人冷落了自己,而這個人偏偏是風不夜的時候。沒有辦法,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變得喜歡猜測這個人的心思。
頭疼了幾個晚上無果,逐晨已經開始懷疑,是不是當天夜裡說話太大聲,讓風不夜聽見了隻言片語。
不過這念頭剛跳上來就被逐晨掐斷。隻要風不夜沒長千裡耳,那斷然不可能聽到他二人的低語。他總不可能做偷聽這樣上不了台麵的事吧?
再要不然就是,風不夜傷情惡化,故意掩藏著不敢讓她知道。
這就更恐怖了!逐晨找了個機會給他醫治,用【若水】內視了一遍,確認不是,才大大鬆了口氣。
憂慮之中,逐晨寢食難安。第二天醒來發現大腦昏昏沉沉,躺在床上不願意動彈。
寥寥雲跟她睡在一張床上,學她賴床,在她身邊爬來爬去,後麵又將臉貼在她的手上,感受了會兒,說:“你被曬熱了!”
逐晨也感覺自己正在散發著光和熱,再這樣下去怕是真的要獻身於事業了,迫切需要一點外力協助降溫。
她揮揮手,示意寥寥雲去幫自己找人,可惜雲崽沒能馬上接到她的示意,歪著頭奶聲奶氣地問她為什麼會這麼熱。
好在寥寥雲身上自帶一股清涼的水汽,逐晨被她貼久了,覺得舒服了不少。握住寥寥雲的手,用一把破銅嗓子似的聲音與她囑托說:“找大夫,大夫,知道嗎?”
“哦――!”
寥寥雲恍悟點頭,隨即滑下床去給她找人。
朝聞並沒有哪個專門的大夫,寥寥雲跑到街上,茫然了一陣,不知道該去問誰。
於是她先去了大魔那裡,跟魔叔說逐晨在玩蒸發。
然後又去找了懷謝,用上了自己新學會的一個詞,兩手形象地比劃著,說逐晨快把她熱成溫泉了。
最後不放心,還去找了風不夜,學著逐晨的模樣,兩手抱住他的一根手指,緊繃著臉說:“找大夫,大夫,知道嘛?”
三人俱是沉默了好一會兒,聯想到今天逐晨的確沒有出現,還是能明白她應該是生病了。
因寥寥雲報信時沒有避開人群,消息很快被傳播出去。
掌門病了可是頭頂大事。不少百姓焦急之下,放下手頭的工作聚集過來,想問問逐晨的情況。
風不夜到時,懷謝與大魔已在裡麵診治,而屋外密密麻麻圍著至少三圈人。他遲疑片刻,在寥寥雲身上留下了一縷探聽的魔氣,自己則返身回去。
屋內。本就不大寬敞的臥室站了十幾人之後,變得更為逼仄了。門窗緊閉密不透風,連流動的空氣都變得沉緩悶熱。
逐晨過了清醒時的那一陣,現下覺得病情舒緩不少。喝了杯水,喉嚨也不是那麼難受了。發現自己一場小病居然驚動那麼多人,尷尬得寒毛都炸了起來。想起床給眾人展示一下她健康的體魄,隻是懷謝固執地將她按在床上,不許她動彈。
大師兄一番嚴密診斷,思忖良久,將逐晨的手放下,塞回被褥中,轉身沉痛宣布:“逐晨是思慮過多,疲勞過度,氣血兩虛,因此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