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陽光明媚,天空蔚藍,淡淡的雲彩漂浮在豔麗的穹蒼下,四散的日光帶著金黃色的暖意。
巽天宗的練功場上,修士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圍看儘易宗剛送來的報紙。
巽天掌門袁泊水躲在垂柳後麵,揮開眼前長長墜下的柳條,瞪著那幫不務正業的弟子無聲唾罵。
這群沒用的東西,不長腦子也就算了,連努力都及不上彆人半分。修煉修不好,賺錢賺不到,對著這些驕奢淫逸的東西,倒是很在行。
從那次抽獎結束後,袁泊水就再也沒有去過朝聞,或者說,連聽都不想聽見這個名字。
他發現逐晨這人有毒,總能在不知不覺間坑他一把,叫他悔恨不已。他自己運氣還好,上回抽中了功法,可他幾個老友去朝聞走了兩趟,險些敗空自己的老底。他無法保證自己不受其影響,乾脆與逐晨拉遠距離。
分明這般屈辱,當日與他隨行且被扣押做工的弟子們,不知是被灌了什麼**湯,對朝聞的印象竟然不錯,雖然沒有說出他們曾經的那段窘迫經曆,給他保住了部分臉麵,可私底下也忘得差不多了。時間一久,又被報紙上的內容影響,再提起朝聞,隱隱還有中讚揚的口吻。使得許多沒去過朝聞的弟子心生向往。
豈可如此!原來是攻心之策,好歹毒的奸計!
袁泊水豎起耳朵,聽見了什麼“噬鐵”,什麼“儘易宗”,還有什麼“黑雛雞”、“物美價廉”之類,暗道朝聞不會真的開始賣起魔獸了吧?
朝聞離魔界近,他這巽天城其實也沒隔多遠。如今魔氣向外擴張,不知何時停止,天下人人自危,隻有朝聞招納了一批魔修跟魔獸,還能保持氣定神閒,附近毗鄰的一幫城鎮,連同他在內,都開始自亂陣腳了。甚至有人已經打起搬遷宗門、自毀跟腳的主意。
袁泊水也覺得,他應該買點魔獸回來,以備不時之需。待天下局勢越加惡化,他們禦劍不定還沒黑雛雞跑得快,也沒它們耐打。
袁泊水悄悄順走一張報紙,揣進袖中,躲回房內。
他坐到寬椅上,小心鋪展開麵前的報紙,上麵的內容。
他看見朝聞被人借了名號在外行騙,導致彆派宗門損失數萬靈石上門討債,臉上一喜。翻到後麵,看見逐晨教眾人防偽,不由一聲冷笑。再往後一翻,發現賊人已經逮住了,還讓逐晨找到幾隻珍稀的野獸,臉色頓時黑了下來。
怎麼還這樣一驚一乍的?
袁泊水從喉嚨裡哼出口氣,將報紙拍到桌上。
也對,這玩意兒就是朝聞自己出的,怎會將醜事寫到上麵?必然全都是自吹自擂的好話,他看了隻能堵心。
袁泊水靜坐了會兒,還是忍耐不住,將報紙拿了起來,翻到最後一頁。
最後一頁基本上可以算是畫冊了,一隻隻黑白熊或躺或坐的姿態憨態可掬,用圖文並茂的方式在旁邊介紹它的習性跟來源。
“優惠期間,遊覽朝聞熊貓園,一靈石包月,五靈石包年,每天還可享受一次‘上雞’服務(限時一盞茶),機不可失。”
這荒謬!這……
這聽起來好像還挺劃算?連他都沒聽說過的東西,一靈石看一眼也算值了。
袁泊水抓皺了報紙,眯起眼睛又仔細看了遍上麵的熊貓插畫。
那圓滾滾的身材、黑白相間的配色、蠢萌懶散的姿態,越看越有吸引力。一派掌門不長點見識,似乎說不過去。
袁泊水嘀咕了句:“是不是真這麼有趣?不不……逐晨這人慣會找借口詭辯,不可輕易相信。”在他心裡,逐晨比傳說中的魔君還要可怕。
袁泊水猶豫再三,多次自我勸誡,最終還是沒能敵過內心的渴望,喬裝一番來了朝聞。
他方禦劍過了餘淵的地界,已察覺到此處不對勁。像條脫離了水的魚一樣,周圍全是空氣,可讓他有中難以呼吸的錯覺。
袁泊水眉間緊皺,堅持著飛過了餘淵的城門,還是跳下劍來,乖乖去站牌處坐公交車。
“好生不爽利。”他活動了一下手腳,排在人群後麵,覺得朝聞的光輝恐不長久,沒有修士會願意住在這中地方。
他自覺修為在同齡人中已屬不錯,雖然與樸風橫北之類的大宗門不能相比,可如何說也是一派之長,在物資貧瘠的地帶,絕對算得上是個中高手。
即便是他,如今站在朝聞,也有一中手腳都被禁錮的強大壓力,若想抵抗,唯有動用比平時更多的氣力。直到徹底卸去周身運轉的靈氣,才終於好受許多,更妄論那些小修士,與尋常人快沒什麼兩樣了。
可修士不能時刻提氣運息,跟不穿衣服有什麼區彆?
袁泊水捏著鼻子,滿臉厭棄地隨人群往向前挪動。
原本負責拉車的都是修士,兩人一組,每天四班左右。現在司機全部換成了魔修,還有幾輛平穩點的大車是直接用黑雛雞拉的,班次也從全天四班增加到了一炷香一班。
袁泊水上了車,坐在角落,透過人群的縫隙觀察前排的魔修。看那二人談笑自如的模樣,袁泊水心中不詳之感愈重。
將城市維護建設交給魔修,何異於與虎謀皮?待魔氣日漸濃厚,就更加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