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進門,就聽到黃氏陰陽怪氣的道:“這有的人就是命好,什麼都不做就有飯吃,我怎麼就沒這個好命呢。”
林戚順著她的話,“大嫂沒這個命,世哥兒有啊,世哥兒這孩子可真夠不孝順的,瞧大嫂都委屈成啥樣,他還隻吃不乾活。”
說著,還‘嘖嘖’的搖頭,一幅瞧不上的樣子。
黃氏氣得不行,那能一樣嗎?她兒子自然能享受這一切,老三有什麼資格?就他這麼沒命享福的人就該日日做苦工。
“你能和我家世哥兒比?”
林戚想了想,搖頭,“還真不能比。”
黃氏驕傲昂頭,還算有點自知之明。
林戚接著道:“我與世哥兒雖然都在讀書,可我好歹還為家中賺得些銀子,世哥兒就不同,沒幫村家中一丁點,隻知道花錢。”
黃氏氣得肚子疼,懶得再和林戚費口舌,主要是她發現,這段日子不知道為何,每回和林戚說話都會氣到自己。
兩嫂叔說話,堂屋的人也都聽著。
所有的人都覺得此時的老三真的變了,就他這張嘴皮子,真是無人能說得過。
林婆子無奈的同時又特生氣,本來能拿捏的人突然一下子變得他們拿捏不住,這種感覺特彆不好受。
所以在明知道說不過老三,她還是開了口:“你說要讀書識字,我們也不攔著你,可你房裡的三個丫頭整日待在屋裡做甚?家裡這麼多活她們就不管了?”
“娘,這不是有大嫂麼。”林戚直接甩鍋。
黃氏本不想搭理老三,就打算站在一旁聽爹娘教訓他,可一聽到老三這般說,她就不樂意了,“這麼大一家子,什麼活都交給我,我忙得過裡嗎?”
林戚笑著回答:“那不是還有芳丫頭麼。”
“那怎麼行!”黃氏立馬拒絕。
林戚笑意更深,可眼底裡卻帶著冷意:“為何不行?按著你們的意思,都是丫頭片子沒兒郎來得重要,那為何芳丫頭能待在屋裡閒著,我家三個丫頭就得忙活著家裡的活?”
說著,他收斂了笑意,對著坐在首位的林漢道:“爹娘,我也不是讓你們偏向我,我求的就是一個公正,大哥有的,我也得有,大哥沒的,我也不會強求,你們說世哥兒是長孫,與其他兒女不一樣,那也不將三丫頭和世哥兒比,可憑什麼芳丫頭也能搞特殊?”
這話說的,說得他們啞口無言。
為什麼能搞特殊?誰讓芳丫頭的爹娘是他們最疼愛的長子呢?誰讓芳丫頭的親大哥是他們最寵溺的長孫呢!
可這話能直說嗎?
不能!
林漢心裡琢磨著,是繼續偏愛孫女,還是站在老三這邊。
這個選擇並沒有讓他多猶豫,比起一個沒什麼作用的孫女,自然還是能為家中掙得銀錢的兒子來得重要。
他微微沉鳴,開口:“老大媳婦,老三說得在理,你要是忙不過來就喊上芳丫頭,她這會兒不正在相看人家麼,家中活計還是得做做,不然嫁過去什麼都不會怎麼辦?”
黃氏心裡憋屈,又不得不應著。
林漢滿意大兒媳婦的順從,對這段日子明顯‘叛逆’老三道:“現在你總滿意了吧?”
林戚滿意了嗎?
當然不滿意,他就是要讓這家人更煩躁憋屈,卻又拿他沒辦法。
“說到相看我還想起個事。”似做剛剛想起,林戚道:“爹娘,我聽說芳丫頭的嫁妝你們打算出五兩銀子?”
“誰跟你說的?沒有的事!”林漢立馬否認,隻不過渾濁的眼裡閃著光,明顯有些心虛。
其實在早幾年,老大就就跟他提起過芳丫頭嫁妝的事,雖然不舍得為一個丫頭花五兩銀子,可耐不住老大跟他說了幾年,便應了下來。
雖說是應下,但是卻叮囑著他們誰都不要說出去,給家中丫頭陪嫁五兩算得上是件長臉的風光事。
可問題是家裡丫頭不少,老大的陪嫁五兩,老三還有三個丫頭片子,不可能也跟著陪嫁五兩吧。
就算這銀子他拿得出來,也不會願意拿。
所以,在答應老大的時候林漢就覺得偷偷給芳丫頭添箱,可哪裡知道這件事居然傳到了老三耳裡。
林戚指著黃氏,“大嫂和芳丫頭聊的時候我聽得是清清楚楚,爹娘你們不能這般偏心,芳丫頭有的,我家三個閨女也得有。”
黃氏縮了縮脖子,“我沒……我沒……”
完全說不出話來,她私底下確實有跟閨女提起過這事,可她真不知道這件事會被老三給聽去。
“放肆!你這事跟誰說話呢?我告訴你,我可是你老子,我做事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林漢怒火中燒,他沒法辯解,唯有的隻能生氣暴怒。
林戚梗著脖子不退縮,“我不管,咱們家就四個姑娘,芳丫頭的嫁妝有多少我家三姑娘也得有多少,芳丫頭家相看什麼樣的人家,我家三姑娘也得如此,反正就是不能比芳丫頭差。”
林戚為何要鬨?鬨得核心點就在這裡。
古代講究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雖然是三個姑娘的爹,可他上頭還有林漢這個爹,如果林漢真要給三個姑娘安排親事,哪怕他這個爹不同意也不行。
除非,他們之間斷絕了關係。
分家容易,可要與父斷絕關係可不容易,在他謀劃之前,得先確保三個丫頭不會被突然送出去。
林戚一臉橫樣,說來說去就那麼一句話,“都是林家姑娘,誰都不能偏袒誰。”
林漢怒得不行,“那我偏要呢?!”
他是當家之主,他做的事容不得其他人半點質疑。
林戚隻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朝著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