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康弟弟真好。”
一聲接著一聲的誇獎,小康得意的不行。
林戚看到,覺得這個小孩挺有意思的,他走上前摸了摸這孩子的腦袋,“小小年紀認得字倒不少,是誰教你的?”
小康抬頭一看。
哇!!!是將軍摸他頭了!回去後絕對不洗頭了。
“是哥哥哦,哥哥特彆厲害,他天天都教我和弟弟識字。”小康乖乖的回答,哥哥那麼喜歡將軍,定會羨慕被摸頭的他。
林戚讚揚,“是個好哥哥。”
小康聽著,比誇自己還要高興,他哥哥最好啦!
和這些孩童說了些話,林戚便對著吳嬤嬤道:“可以請兩個教書先生,不走科舉的路子,就教他們認認字算算數,再請個女工,女娃們也可以學學刺繡之類的活。”
吳嬤嬤一聽覺得挺好,有一技在身,以後過日子就不會太難。
將軍交代的事,吳嬤嬤去辦,在請教書先生時,想到了先前被將軍誇的小康哥哥,如果隻是簡單教字和算數,也不用請什麼考過秀才舉人的夫子。
既然能被將軍誇獎,自然有這個福分。
便去尋了小康的姐姐,將這件事說了出來。
榮珠大喜,不過也沒立馬應下,而是回去跟弟弟商量商量。
吳嬤嬤對榮珠還蠻喜歡的,性子柔和,對孩子們特彆的溫和,做起事來也是又細心又精細,是個好姑娘。
她道:“以後咱們這會請一些女工,你要有時間也能去學學,隻要不耽誤活就行。”
“我真能去嗎?”
吳嬤嬤點了點頭,“當然可以,你兩個弟弟雖然不是院子裡的孩子,也能跟著教書先生一起學。”
這點小事,她還是能做主的。
當天晚上,榮珠就將這件事告訴了平安。
不過平安有些猶豫,“怕是不行。”
“怎麼了?吳嬤嬤說了,教書先生的工錢高,孩子雖然多了些,但都十分乖巧,不會太操心。”榮珠有些著急。
平安撓頭,“可我字還沒認全,哪裡有能力去教彆人。”
榮珠啞然,一時高興倒是把這件事給忘了。
平安覺得蠻遺憾的,不過也沒辦法,不可能因為活輕鬆工錢高就不懂裝懂去教人,那他真做不出來。
最後,在榮珠的推薦下,去教書的是姚忠,連病愈後的姚嬸也去了院子裡照顧孩子。
沒過多久,榮珠發現,姚嬸還有一手的好繡活。
繡出來的東西,活靈活現,特彆的好看。
榮珠跟著學,沒過多久,也能繡花。
打那之後,平安和兩個弟弟身上的衣裳,都繡著花繡著蝶,陪著洗得乏白的衣裳,有些不倫不類的。
平安卻特彆的喜歡,每次有人盯著他衣裳上的刺繡,就會說是家裡人給他做的,瞧著特彆的自豪。
隨著上手的東西多了,現在的平安算是劉管事的得力助手,工錢大幅度上漲不說,做得活也沒原先那麼累。
這日,他奉命來將軍府送東西。
說是奉命,其實是厚著臉皮找劉管事討來的差事。
劉管事和將軍說過來,弟弟還被將軍摸過腦袋,他都要羨慕瘋啦。
到了將軍府,由守門的小廝帶著進去。
平安拿著木盒跟著,渾身都充滿著緊張。
小廝見到,寬慰道:“你彆緊張。”
平安訕笑,“能見到將軍,我有些激動。”
小廝笑出了聲,沒解釋他等會是見不到將軍,不說將軍沒在府裡,就說在也不是什麼人都能見到。
兩人一前一後朝著長廊走去。
正好這時,小廝看到前方有人,拉著平安站在牆角避免擋了主子們的路。
周氏連著在屋子裡躲了好些天,躲到將軍兒子回來,結果還是不能奈何馬氏,隻能整日待在屋子裡憋著氣。
可待得時間久了難免覺得乏悶,這時就悄悄的走到外院,儘量彆和馬氏撞麵。
見又遇到低賤的下人,周氏昂著腦袋趾高氣昂的從他們身邊越過去,哪知餘光一瞟,這個人都驚呆了。
她死死的盯著這人,雖然幾年未見,模樣有了不少變化,但她一眼就認出這人是誰。
怎麼可能?!林興思為什麼會出現在府裡?
難不成將軍把林興思找回來了?
不會,如果真找回來,早就鬨開,怎麼可能由一個小廝引進府。
壓下慌亂的心,周氏問道:“這誰啊?”
小廝趕緊回:“回二夫人,此人是劉家的夥計,給將軍送來物什。”
“劉家的夥計?”周氏喃喃一聲,確定將軍還未找到林興思,也慶幸林興思在見到將軍之前被她給碰上。
雙手不住發顫,周氏道:“正好,我要在劉家定製一套首飾,你把物什給將軍送去,這個活計我先帶走問他些事。”
劉家有一家首飾鋪,這也算是個將人帶走又不起疑的理由。
平安有點遺憾不能見到將軍,不過能給劉管事帶去生意他也高興,便跟著周氏離開。
比起之前,周氏走路的速度要快了許多。
經過一個拱橋時,站在拱橋對麵的林興初剛想和娘親打招呼,結果還沒出聲,就見娘親匆匆離開。
“咦,剛才那人是不是流民?”林興初問著身邊小廝,走得太快他一時沒記住。
小廝給平安送了好幾回包子,也認出了人,點頭,“正是平安。”
林興初蹙眉,娘親和平安怎麼認識的?
算了,既然好奇那就跟著去看看就是,“你在這裡等著,我去看。”
林興初丟開手裡的魚竿,讓小廝等著後,就跟在娘親後麵。
結果走啊走啊,發現娘親並不是回屋子,反而越走偏僻,還在半路中將丫鬟給支走。
這讓他越來越覺得奇怪。
繞過一個拱門,林興初看到眼前的一幕,嚇得眼睛睜得老大,“娘!”
隻見他心裡一直以為溫柔的娘親居然站在平安身後,將他推向水井。
如果不是他大聲喊了一聲,讓平安回轉頭身子偏了一點,必定會被推下水井裡,就算沒掉下去,現在也是倒掛在井裡,一直手死死扣在井邊,就快掉下去了。
林興初來不及多想,拔腿就跑上前。
剛剛要抓住平安的手將他拖上來時,就被周氏一把抱住了他的腰,不讓上前,“興初不能救他,他必須得死。”
“娘,你瘋了嗎?”林興初死命掙紮,尤其是看到平安的手指快沒力氣,他掙紮的力度更大了些。
周氏快抓不住兒子,低吼道:“他就是林興思,他要是活著回來,將奪走你的一切,你就什麼都沒了!”
林興初一怔。
林興思是誰他當然知道。
那個壓在他上頭的哥哥。
每每娘都會跟他說,如果沒有林興思那該多好,他就是將軍府唯一的嫡長子,誰也不能越過他。
說得次數多了,他也不喜歡這個大哥,當大哥失蹤,他沒歡喜但絕對也不難過。
可現在……
“興初,娘這麼做都是為了你,隻要他死了,你以後才會有好日子啊。”周氏死死抱著兒子的腰,臉上扭曲到猙獰,“你看看娘和你現在過的什麼日子?要是他回來,咱們都沒好日子!”
林興初眼眶發紅,帶著一絲茫然。
“救我……”
而就在這時,井下的聲音讓他突然醒悟,讓他想起了被塞在手裡熱氣騰騰的包子,更是想起了一起上過戰場的隊友們。
伸手落在娘的手背上,用勁將扣著他的手指一根根扒開。
沒好日子又能怎樣?他既能上戰場,亦能自己拚出好日子來。
推開攔著自己的娘親,林興初一把將鬆開差點掉進井裡的人抓住,死死抓著他的手臂,將他往上麵拉。
周氏急得不行,帶著癲狂的怒喊,“你到底在做什麼?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害死我們?”
不但喊,還去扒拉兒子的手。
可不管怎麼樣,兒子的雙手抓著林興思的手臂就是不鬆開。
林興初根本帶不起平安的重量,這時候正麵色充紅,他苦笑一聲,“娘,如果你還要亂來,掉下去的人不但是他,也會有我。”
周氏猛地僵住,整個人如同癡傻,雙腿一軟癱在地上。
“完了,一切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