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機立斷的爬了起來,湊近了那個男人,在他的身邊坐了下來。
出乎意料的是,他本以為那人看起來冷冷的,應該會很不好相處的樣子,可是他湊過去的時候,那人也沒有說什麼。
畢竟……這也就僅僅隻是一個夢而已,而這個人就算再奇怪,也不過就是他夢到的。
他或許會有著很清晰的長相,但是他不會像個真人一樣擁有著靈活的頭腦和清晰的思路,說白了,他就僅僅隻是一個工具人。
也不知道為什麼,在意識到這一點後,喬西忽然就放鬆了下來。
……
白杉看見喬西這人湊了過來倒也沒有說什麼。
她在思考著怎麼樣從外麵那個龐然大物的手底下逃脫。
這具紙片人的身體素質著實比她想象中的要強很多,就像在現實裡,她想要單手拉起一個身高一米八的男人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剛才她沒怎麼費力,就輕易地做到了。
可是這還遠遠不夠,如果想要對付外麵的那個大家夥,她還需要厲害點……再厲害一點。
白杉正想著的時候,耳朵裡忽然聽見了什麼奇怪的聲音。
她的耳朵動了動,心裡忽然就緊張了起來。
白杉當初給這個紙片人加過一個設定,就是聽力很好,眼下,她就聽見了遠處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向這裡逼近。
正在篝火旁邊添柴禾的人動作突然一頓,喬西茫然的看著他問,“怎麼了?”
“你聽見什麼聲音了嗎?”那個人抬起頭來看了看洞頂。
“沒……”喬西說道。
他是真的什麼都沒有聽見,但是對麵的那個人卻像是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一樣,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然後拉著他朝著旁邊的一條路跑去。
喬西被拽過去的時候還試圖掙紮了一下的,結果對方的力氣大的連他自己都跟著驚了一下,似乎自己的這點掙紮在對方看來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身後的篝火還沒有被熄滅,他隱約可以看得見前方的路。這條在剛剛黑漆漆的路現在終於隱約有了輪廓,而他麵前的那個人就像是已經重複了千百遍一樣,拉著他朝前麵跑去。
他似乎對這種危險的情況很是嫻熟。
幾乎就在兩個人跑了差不多十秒以後,喬西就聽見自己的背後又響起了那熟悉的沉悶聲響,他心裡一驚,心說怎麼又來?
“彆回頭看。”
對麵的那個人又冷冷的說道。
喬西明明是想要回頭看一眼的,但不知道為什麼,聽了這句話以後,他就愣在了那裡。
這種感覺真是奇怪。
他心想,這明明是一個夢,他心裡對這件事也清楚的很。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剛剛那個人開口說話的時候,他忽然間有了種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竟然硬生生的讓他住了口,然後跟著這個黑漆漆的人往前麵跑。
可是他為什麼會這麼聽一個在夢裡被他夢出來的人所說的話呢?
他在現實裡不可能經曆過被一個奇怪的大家夥追在屁股後麵跑的情景,也不可能會被一個人拉著逃命啊。
“喂……”喬西沒忍住開了口。
他想說彆亂跑了,這就僅僅隻是一個夢而已,這周圍的一切都隻是他所做的一場夢。
……就連你也是。
這話說出來似乎有點傷人了,不過跟一個夢境中的人談傷不傷人好像也有點莫名其妙。
在意識到這是一場噩夢後,還堅持還要在夢裡逃跑的行為在喬西看起來就有點傻,儘管他已經很久都沒有好好的睡上一覺了。
喬西剛剛想開口的時候,忽然感覺前麵拉他的那個人頓了一下。
他向後退了一步,手上的銀鏈忽然慢慢的順著胳膊攀岩而上。
——就像是一隻饑餓的蛇,正在尋找著食物一樣。
喬西的這句話憋在嗓子眼裡還沒有出來,就看見了讓他畢生難忘的畫麵。
麵前的那個人抬起頭,他的眼睛就像是深夜中的星星一樣,在漆黑裡閃著光。
……
喬西現在已經能清清楚楚的意識到這是一個夢了,周圍的那些模糊的光影,還有看不清的路都告訴了他這一點。
可是當他看著麵前的這個人時,他還是忽然一愣。
那人手上那黑色的玫瑰和荊棘花紋的圖案突然蔓延開來,伴隨著銀鏈唰啦啦響起的聲音,黑色和銀色不斷的交織。
一瞬間,荊棘和銀鏈遮天蔽日。
明明周圍依舊還是一片混沌,甚至是看起來有點“粗製濫造”的場景,喬西能夠看的出這個夢境裡各種各樣不符合現實的東西來。
但是在那個人出手的一瞬間,喬西還是恍惚了那麼一瞬。
他有那麼一刻……竟然覺得麵前的這個人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