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白杉此時此刻已經完全縮在了角落裡，她的腦袋完全不清醒了，唯一能讓她撐到現在的，僅僅隻是一點點莫名其妙的堅持。
這堅持聽起來很無厘頭，是除了白杉以外幾乎所有人都沒有辦法理解的。
但是白杉還是這麼撐過來了，她甚至覺得自己可以就這樣挺過去，因為目前來看她似乎在這種饑餓之中找到了平衡。
隻要不去想，就不會餓了。
白杉是這麼認為的。
她的耳邊業務員的聲音已經停了半天了，白杉幾乎以為對方已經放棄了繼續去勸說她，她可以忍著饑餓，慢慢的清醒，而就在這時，她的耳邊忽然響起來了一句話，“剛才我其實注意到了一件事，而你沒有注意到。“
“剛剛這個客人在城堡裡已經被你誘惑到了，可是你突然打斷她離去的時候，她好像特彆失落的樣子。”
“你有沒有發現？”
“她沉浸在夢境之中特彆的快樂。”
“她不希望這個夢境是假的，她也根本就沒有朝著那個方向考慮過。”
“如果你打破了她的夢境……她會很難過。”
“非常非常的難過。”
“你不願意讓她沉浸在夢境裡，自然是一件好事，可是你覺得，她會開心嗎？”
白杉突然間睜開了眼睛。
……
雲韓原本還在白杉的麵前試圖讓他抬起頭來看自己，結果忽然間看見了他的眼睛。
那雙眼睛一下子又變得像碧綠的寶石一樣，這一次裡麵甚至帶上了一些雲韓之前從未曾見過的東西。
像是一團火。
雲韓的心猛地跳動了起來。
她看著那人的眼睛，就像是看見了一團無論如何都不會熄滅的火，那火苗燃燒的樣子實在是太美了，明明看起來下一秒就要熄滅，卻仿佛又能延續到永恒。
這世界上最美的，就是那些本不應該存在著的東西。
就像是冬日雪地裡盛開的鮮花，所有人都認為它們是本不應該存在的，可是一旦看見了這東西，哪怕僅僅是它脆弱的樣子，那也是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我是不可能那麼做的。”她看見麵前的魔鬼露出了一絲笑。
這笑意很淺，像是隨時都會消失一樣，卻又帶著一絲魔鬼才會有的狡黠。
頓了一下，他又道，“因為那樣做了的話，那就不是我了。”
“所以……我絕對不會。”
門外的業務員聽見這句話，眼睛猛地瞪大了。
雲韓看著麵前的這個魔鬼。
她不得不承認的是，當他帶著笑說出那樣一句話時，她的心也跟著顫動了一下。
多麼……
多麼奇怪的一個魔鬼。
真的是傲慢到了極致的一個人。
一個魔鬼居然不願意去誘惑人，反倒說誘惑了彆人就不再是他了，這豈不是最傲慢的一句話？
可是……這天底下最傲慢的人，除了他以外還能有誰呢？
白杉說完了這一句話之後就徹底撐不住滑落到了地上。她靜靜的閉上了眼睛，就像是呼吸都已經不存在了一樣。
她真的覺得自己已經快要撐不住了。
……但是忽然，一雙手輕輕的搭在了他的身上。
“真是個傲慢的魔鬼。”那人的語氣裡帶著一種無奈。
“我忽然間覺得，我可能明白之前信奉你的那些人都是怎麼回事了。”
雲韓那一刻，突然就意識到了麵前這個傲慢的家夥究竟是如何“誘惑”到彆人的。
那些人的心情，估計就像此時此刻的她一樣。
那一刻，她忽然意識到這個魔鬼可能真的從來都沒有主動誘惑過彆人，而那些人——就是他的信徒們，都是心甘情願的被他誘惑的。
雲韓的手搭在對方的身上，輕輕地歎了口氣。
就在這時，那個倒在地上的那個魔鬼身上忽然發出了一陣潔白的光。
他的身體逐漸變得輕盈，痛苦的表情舒緩開來。
那種變化是十分迅速又驚人的，僅僅隻是在雲韓將自己的手搭在了他的身上以後。
慢慢的，一雙黑色的羽翼從他的身後緩緩的展開……
……
“這家夥真的撐過去了？”業務員在外麵皺著眉頭喃喃道，“不會吧……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情？”
她一開始還皺著眉，手指插在自己的頭發中間，把它撥的一團亂，但是慢慢的，眉毛就舒展了開來。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她小聲的嘀咕道，“連我都差點被你騙了……”
一種笑意從她的嘴角露了出來，然後這種笑意越來越明顯，就像是一條龍發現了一個寶藏，業務員笑得很開心，也很放肆。
她笑到最後，看著屋子裡的亮光越來越盛。
“以退為進……”她道，“很厲害，我幾乎都沒有看出來，真的很厲害。”
“恐怕那家夥……”
“現在都已經吃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