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鈺清清楚楚的記得,孟莉說夢境世界裡麵本沒有撒旦的。
……
店長之所以假裝自己是撒旦，隻不過是想要利用他們那個世界的人對撒旦的印象，來重新塑造自己的神格而已。
大概就是“墜天使”和“晨曦之星”等等元素加起來,陰差陽錯的讓店長看起來跟撒旦有那麼一點點吻合,所以店長才忽然想出了這麼一個討巧的方法，可以更好的收集到信仰。
雖說一開始不順利，但是後來好像陰差陽錯下居然成功了一點點——儘管店長現在應該並不是十分清楚這件事。
但眼下,店長頻繁的提起這件事，劉鈺不禁開始懷疑店長是想舊事重提。
該死，他難道還沒死心嗎？
劉鈺心裡暗驚。
眼下店長的語氣卻像是自己就是撒旦一樣，他在誘導著他們，並且在確認自己在現實世界的人心裡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印象。
很顯然,波德萊爾已經被他誘導成功了。
這墜天使……葫蘆裡又在賣什麼藥？
劉鈺來之前本來是想要看看店長究竟想要做什麼的。
她很害怕店長會像之前那樣不管不顧的去找自己的那些信仰者,就像對待二號和那個小男孩一樣，所以這才馬不停蹄的趕到,甚至都無視了會被暴露的風險，還專門找來了那本神秘的“筆記本”。
所以劉鈺本以為自己來的時候會看到一個焦頭爛額的店長，甚至都想好去怎麼安慰他了，但誰知……店長居然上來就問他們什麼是撒旦。
他好像完全不關心教堂那邊發生了什麼，隻是認真的問著撒旦是什麼樣的存在。
你一個天使……那麼關心撒旦的事乾嘛？
劉鈺有心裡的不安感飛速上升。
況且撒旦……這種雖然在各種藝術作品裡逼格很高,但仔細想想卻很惡心的家夥,你那麼想成為他乾什麼？
難道就為了那狗屁神格還有力量？
你……就那麼想要成為那種無所不能的家夥？
劉鈺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有點惱火，就像是一口棉花塞在了嗓子眼裡,上不去,又下不來。
她當然不會直接去質問店長，隻不過眼神還是有些明顯，一下子就被察覺到了。
“嗯？”店長詫異的笑著看劉鈺,他語氣溫和的道，“請問……你為什麼一直看著我？”
屋子裡的人不約而同的把目光都同時投到了劉鈺的身上。
王婷婷在後麵小心的掐了劉鈺一下，劉鈺趕緊把眼睛收了回來。
糟了，被發現了，劉鈺心說道。
她搖了搖頭道，“沒……沒什麼。”
這玫瑰難道跟店長有什麼梁子嗎？波德萊爾詫異的想到。
他忽然覺得很有意思，甚至跟著興奮了起來。
波德萊爾對在場眾人心裡在想什麼一無所知，但他自己可能是挖掘到了什麼隱藏的劇情。
真好啊，今晚的運氣太好了，不光遇見了玫瑰，還聽見了店長跟他促膝談心，甚至還發現玫瑰和店長似乎有什麼故事，恐怕回去以後他把這段故事寫出去，論壇上麵就又會討論個三天三夜。
“我覺得這本書……不錯。”店長笑著道，“隻不過我有個疑問……你覺得撒旦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劉鈺把眼睛收回來以後就一直盯著地麵，她生怕再被店長注意，但耳朵卻一直豎起來聽著。
波德萊爾剛想說什麼，卻忽然又停頓了一下。
不行，這個問題得好好想想。畢竟被撒旦問撒旦究竟是什麼的機會並不多。
波德萊爾很擔心這個問題答不好的話，這麼個好好的機會會白白被浪費。
他左思右想後，總算是想出來了一個自認為不錯的答案，“撒旦是個很危險的家夥，他是墜落的天使，同時也是魔鬼之首，他可以達成這世界上的任何交易，他是這世界上最強大也最可怕的存在。”
嗯……隻要誇撒旦強大，誇他很可怕，那麼撒旦他一定會開心吧。波德萊爾自認為自己答對了問題，所以臉上充滿了自信。
這樣的答案或許店長會比較喜歡？劉鈺轉頭看了眼店長。
店長嘴邊的笑容似乎又微微加深了一點。
果然……
劉鈺忽然間覺得自己明白了。
之所以突然問客人這個問題，就是為了再確認一下異世界的撒旦究竟是個什麼樣子，好模仿的更像一點嗎。
就跟……孟莉之前跟她說的一樣。
劉鈺之前雖說一直跟蝴蝶密會的人在提防著店長，但其實認真的說起來，她對店長這個人並沒有什麼格外討厭的感覺。
甚至於跟店長接觸了這麼長時間，劉鈺都隱隱對店長有那麼一絲好感，這固然有劉鈺是個顏控的關係，但真的說起來，跟店長的性格也有關。
不知道為什麼，劉鈺一直都對店長提防不起來，儘管孟莉再三跟他們強調過店長這個人的危險性，但是劉鈺一直都覺得這人本性並不算壞，甚至於內心裡隱隱的覺得店長這個人有些有趣。
這些好感很大一部分程度上都是從之前店長救自己的信徒，甚至是不計後果的幾件事情上麵得來的。
劉鈺之前一直覺得這就像是一個隻會在熱血動漫裡才會發生的故事，這讓她微微的有些上頭。
但眼下，劉鈺忽然像是挨了當頭一棒，徹底清醒了過來。
曾經劉鈺一直覺得孟莉的有些觀點太過偏激了，但現在她才格外的佩服孟莉，或許隻有孟莉那樣冷血的家夥才會應對這樣突如其來的狀況。
她都不知道一會該怎麼跟孟莉去說這件事——恭喜你孟莉，你猜對了，店長那個家夥果然不懷好意，她們本來隻是想幫店長一下，讓他不要氣憤上頭的，誰知店長這個家夥正在跟客人探討撒旦應該是個什麼樣子，看來你之前的防備是正確的，他們都是錯誤的，他們都是被店長給騙了的大傻子。
王婷婷似乎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是好奇的看著店長。
這本就是一個真實的世界，在真實的世界裡人都是複雜的……哪有那種會像是動漫裡麵的劇情，該說她這麼大歲數了還得大齡中二病比較可笑嗎？劉鈺在心裡唾棄著自己。
也是在這個時候，她才終於能忘記店長曾經的天使身份，開始認真的用自己的眼睛去觀察店長這個人。
她忽然發現店長的笑容格外的高深莫測，讓人猜不出深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