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隻是短暫離開幾天,怎麼如此難分難舍?
她恨不能拿一根繩子將樂小義綁在身邊,隨身攜帶,這樣她們就再也不會分開。
姬玉泫喘了口氣,嘴唇顫了顫,而後在樂小義同樣期待又深情的目光中,小聲道“我也會想你。”原來這話說出口的時候,竟如此難為情。
樂小義笑起來,然後用手背胡亂擦乾猝然滑落的淚水。
“若有書信與我,可托軒和代為轉交。”姬玉泫不舍地親親她的臉,拇指指腹溫柔地撫過她的眼角,“今天你先走。”
樂小義不願。
姬玉泫戳她的臉,堅持道“你先走。”
她不想違背姬玉泫的心意,但心裡著實不舍,便沒吭聲,腳下就像生了根似的一動不動。
無聲的反抗透露出樂小義心底的倔強,姬玉泫既然叫她做自己,那她難得的一次堅持,便要親眼看著姬玉泫平平安安地離去。
姬玉泫無法,心裡軟成一片,隻好順了她的意。
直至月光照進山洞,姬玉泫的身影在黑夜中完全消失,樂小義才整理好離彆的心情,讓愁緒不至於爬上臉孔,叫無關之人看出來。
樂小義趁著夜色回到南院,偷偷潛回自己的房間。
夜裡,她仰躺於床,將枕頭蓋在自己臉上,想睡卻睡不著,腦子裡反反複複都是姬玉泫。
溫柔的,邪肆的,乖張的,驕橫的,還有……羞澀被人戳穿時,惱羞成怒的。
想念小泫。
樂小義抱緊了枕頭。
想念她的聲音,她的眉眼,甚至她鼻間灼熱的呼吸與令她沉醉的香氣,想著想著,就渾身發軟。
可枕頭遠沒有小泫的身體柔軟,樂小義喟然一歎。
最後究竟是怎麼睡過去的樂小義完全不記得了,但她睡著後做了一個不可言說的夢。
夢裡姬玉泫像她們見麵時那樣,將她抵在青石上,緊緊擁抱著她。
她反手擒著姬玉泫的腰帶,聽見姬玉泫低啞撩人的聲音問她“你是不是……想脫我的衣服?”
不知是不是她心裡明白這場景是在夢裡,所以膽子也比現實中麵對姬玉泫時大許多。
她的聲音像飄在空中,吐字清晰地回答“是。”
然後她像吃了熊心豹子膽,做了一件膽大妄為的事。
以至於第二天醒來,她好一會兒沒能認清現實。夢裡的場景還記憶清晰,一回想就情不自禁口乾舌燥,一顆急躁的心在她的胸腔裡橫衝直撞地亂跳。
她衣襟繚亂,渾身燥熱,薄被被她踢到床尾,一大半從床上耷拉下來。
一覺醒來,更想念姬玉泫。
哪哪兒都想,一親芳澤的渴望突然之間飛速膨脹,樂小義將臉埋進枕頭裡,忍不住設想,如果當時,她真的大著膽子鬆開姬玉泫的腰帶,會怎麼樣?
心跳在猝停邊緣來回試探。
樂小義深吸一口氣,翻身坐起來,瞅了眼外邊天色,旖旎之心被當頭澆下來的涼水衝了個乾淨。
日上三竿,早過了柳清風給她定的時間。
樂小義慌得六神無主,騰的一下跳起來,手忙腳亂地穿好衣裳,把自己收拾乾淨,梳洗妥當,前後不到十息,隨即火燒眉毛地朝寒樓跑去。
路上,她滿心隻有一個念頭完了完了。
好不容易抵達寒樓,樂小義忙不迭尋到書房,敲響房門。
門內沒有聲音,本來應該響起來的“進”字半晌沒有出現,樂小義心沉下去,她怕是要倒大黴了。
柳清風沒讓她進屋,她就隻能在門外呆站著,心裡忐忑著急,想著如果見到柳清風,她該如何道歉才能真切地表達出她誠懇的態度,以及……她並非有意如此。
想必柳清風也沒見過像她那麼不守規矩的小弟子,彆人求也求不到的機會被她撿了去,她居然還敢遲到。樂小義絕望地看了眼天色,都快巳時了。
她在柳清風書房門外站了快半個時辰,柳清風終於出聲了,隻是這聲音卻是從樓下院子裡傳來的“你什麼時候來的?”
樂小義的心重重一跳,她先是一慌,然後心中生疑,扭頭越過圍欄看向院內,見柳清風站在院中,背上背著把玄鐵劍。
原來柳清風根本沒在書房,樂小義哭笑不得。
她攀著圍欄跳下小樓,在離柳清風兩步左右的位置躬身一拜,告罪道“弟子今日起遲了,還請柳執事責罰。”
她並未因柳清風方才不在就僥幸自己可能逃過一劫,柳清風規定她辰時來此,是她不守約定,時間過了她沒來,柳清風有事離開再正常不過。
柳清風的目光波瀾不驚,並未追究她遲到之事,隻道“站好回話。”
樂小義一愣,忙依言照做。
“傷勢如何了?”柳清風問她。
樂小義胸口的悶痛比昨日消了不少,聞言如實回答“好了七八成。”
柳清風點頭,從袖口中掏出一個物件扔給她“回去收拾一下,明日隨我出門。”
樂小義下意識接過橫空飛來的小東西,是塊腰牌。
她先前那塊身份腰牌在霧林中與龍蚺交手的時候就弄丟了,後來也沒去找,好在她回來之後去的地方都不用查驗腰牌,行動暫時不受影響。
倒是不曾想,柳清風注意到她腰牌丟失之事,替她補了一塊回來。
樂小義摸到腰牌背麵有一處特殊的記號,於是將那腰牌翻了一麵看向背側,發現這塊新腰牌上多了一個柳葉形狀的標記。
柳清風的解釋適時傳來“你現在在我門下做記名弟子,由我教導,往後你轉入內門,若有機會,可拜入宗內高層門下。”
外門長老和執事可收弟子,但隻能記名,隻有內門修為在魂元境以上的長老及其他劍神宗高層,才能收親傳弟子。
然而被內門長老收作親傳弟子的機會可遇而不可求,所以絕大多數的劍神宗弟子都隻作為記名弟子跟隨外門長老和執事修煉,可即便是記名弟子,在劍神宗浩浩人海之中,機會也不可多得。
樂小義自知撞了大運,立即心領神會,雙膝跪地,恭恭敬敬地柳清風磕了九個響頭,高聲道“弟子樂小義,拜見師尊!”
柳清風木然的臉上神情鬆動,眼神和緩,朝樂小義點頭示意,拜師禮便算完成了。
“師尊,您方才說明日出門,是要去何處?”樂小義跟在柳清風身後上樓,根據所去之地遠近,她好考慮帶多少盤纏和乾糧。
柳清風推開書房的門,語氣平淡地回答她“濟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