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她思量出結果,何雲露卻驀地笑起來,落落大方地開口“你有東西落我這兒了。”言罷,自袖口取出那封信。
封口已經開了,除此之外,一切完好。
“對不住,因為信上沒有署名,所以我拆開看了。”她說著,將信遞給樂小義,“還給你。”
“哦。”樂小義愣愣地接過書信,何雲露的反應讓她有點懵。
何雲露深吸一口氣,兩眼水瑩瑩地看著她,小聲說“她是你的……”話沒說完,但樂小義聽明白了。
那個她所指為誰,樂小義心知肚明。
樂小義有點難為情,不好意思地咬了咬唇,同樣小聲卻堅定地開口“心上人。”
她從未與誰像這樣介紹過姬玉泫,那是她的心上人。
何雲露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眨眼又恢複正常,她深深地看了樂小義一眼,縱使心裡有許許多多的疑問,可她明白她什麼也不該問,也沒有資格問。
從這一刻起,她和樂小義的關係止步於朋友,不可能再進一步了。
值得慶幸的是,她的心意還沒來得及挑破,她們還能是朋友。
可她也不再會有開口的機會了。
何雲露臉上的笑更加燦爛,隻有這樣才能製止隨時可能滑落的淚水,她還不能掉眼淚,因為她的話還沒說完。
“恭喜你。”她說,“萬望和樂無憂,這件事我不會告訴任何人。”
從姬玉泫寫給樂小義的信和姬玉泫帶走樂小義時的態度何雲露不難知道,樂小義和她的心上人兩情相悅。
“謝謝。”樂小義好看的眼睛彎成兩道小月牙。
何雲露走了,沒讓樂小義送她出去。
樂小義關上門,在門後站了會兒,無奈地歎了口氣。
她還是沒弄明白何雲露到底怎麼想的,但這已經不重要了。
樂小義關好門窗,將失而複得的書信取出來展開。
這次的信很短,隻有一句。
——寒梅初開,雪滿銀山,一壺清酒,洗不儘相思愁。妾泫留字,思君盼複。
字跡娟秀又瀟灑,正如姬玉泫其人。
愁悶一掃而空,微笑不知不覺爬上她的嘴角。
何雲露緩步走在離開南院的路上,這條路她以後可能就不會再那麼常來了。
樂小義的話說得足夠明白,她現在能做的就是不再去打擾,也不要讓自己再沉淪,把一切交給時間,讓時間衝淡相思,將那個人從自己心裡一寸一寸地拔去。
哪怕這個過程會很痛,可她彆無他法。
“何師妹?”迎麵而來一道聲音將何雲露驚醒。
她駐足抬眸,見左詩萱站在不遠處,正一臉震驚地看著她。
何雲露這才驚覺,她不知何時已淚流滿麵了。
“左師姐。”她吸了吸鼻子,試圖止住哭泣,可酸痛的眼眶跟本無法阻止洶湧的眼淚。
左詩萱走過去,遞上一條手絹。
何雲露接過,啞著聲道了句“多謝”。
“一起走走吧。”左詩萱主動提出邀請。
何雲露沒吭聲,隻哽咽地點了點頭,她現在也需要一點彆的事情來轉移注意力。
說是走走,就真的隻是走走,她們並肩走在偏僻的林間小道上,左詩萱什麼也沒問。
何雲露感激於她的體貼,左詩萱好像一直是這樣,從認識那天起,她就一直那麼溫柔,從不急言厲色,也不驚慌,永遠從容不迫。
哪怕身陷困境,她也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
何雲露曾一度很羨慕左詩萱的從容,羨慕左詩萱能那麼親近地與樂小義相處,可沒想到,樂小義心裡念的,卻是她們想都想不到的人。
怎麼又想起樂小義了呢?
何雲露苦笑。
她抬頭看了眼天色,不知何時已日落西山了,她無緣無故占用了左詩萱將近兩個時辰的時間。
左詩萱便在此時看向她,臉上帶著溫暖柔和的微笑“不介意的話,你遇見了什麼困難,可以和我說說。”
何雲露咬著唇搖了搖頭,隻道“今天多謝左師姐。”
左詩萱沒追問,複提議“我送你回西院。”
兩人在西院大門外分彆,左詩萱站在路口,看著何雲露的背影徹底消失,這才轉身往回走。
樂小義把姬玉泫寫給她的信收進木盒子裡放好,打了水進屋清理乾淨衣服上的血汙,收拾停當了準備休息一會兒的時候,房門又被人敲響了,這次的敲門聲聽起來門外也是熟人。
“表姐。”樂小義拉開房門,看著門外的人笑起來,“你怎麼又來了?”
她在去幻千世界之前,左詩萱明明才來過一趟。
左詩萱臉上的笑容始終和煦“怎麼?不歡迎我?”
“怎會?快進來坐。”樂小義開門迎客。
左詩萱於是進屋,坐下後先倒了杯水遞給樂小義,然後自己也倒了一杯,這才道“你知不知道何師妹怎麼了?我下午碰見她,看見她在哭。”
“噗!”樂小義一口水沒來得及咽下去,聞言全噴左詩萱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