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宗主還是尉遲弘義呢。”姬玉泫沒給她好臉色。
樂小義訕訕,自知理虧,再辯下去就會變成姬玉泫單方麵的訓誡大會,於是識時務地打住,轉移話題:“那這東西到底有沒有害?”
姬玉泫甩給她一個“你現在才知道問”的白眼,樂小義一聲乾笑,默默接下。
“幸好這位老伯的確沒有要害你的意思。”姬玉泫鬆開樂小義的腕脈,改捏她的手掌把玩,蔥白的指尖在樂小義掌心裡勾勾畫畫,寫下自己的名字,一邊寫一邊繼續說,“這草藥效如其名,溫心,可以溫養心脈,你受傷後血氣有虧,心氣不足,短時間內看不出什麼,但時日一久,可能落下心病。”
樂小義作恍然狀,姬玉泫蜷起她的五指,將剛剛寫下的名字攥在樂小義的掌心裡,複道:“老爺子這一道溫心草來得及時,你也算得了一場機緣,不僅補足了心氣虧損,還鞏固了一下心脈,內傷是完全治好了。”
“原來如此。”樂小義也鬆了一口氣。
姬玉泫眼裡的憂慮也淡了幾分,樂小義的脈象一切正常,也許夜裡難以入睡當真是傷痛的緣故。
適逢小茹端了飯菜上來,姬玉泫鬆開樂小義的手:“今日我來替你束發。”
樂小義既驚又喜,還有一點害羞,但沒有拒絕,乖巧地拿了張凳子過來,背對著姬玉泫坐好,任由姬玉泫柔軟的五指撫過她的發,於三千青絲之間來回穿梭。
束發之前,姬玉泫還替樂小義梳了梳頭,木梳齒掠過頭皮,鬆緩了緊繃的心神,樂小義完全放鬆下來,舒服地閉上眼,甚至隱約有了兩分倦意。
一個簡單的束發持續了三倍於以往樂小義自己束發的時間,即便如此,她仍覺得這享受的過程太過短暫,若不是姬玉泫怕飯菜涼透了不好入口,還能再拖上一倍的時間。
姬玉泫放下木梳,樂小義回頭,見小茹站在一旁,看著她們發呆,眼睛裡仿佛有點點星光,一閃一閃的。
樂小義沒由來一陣臊,不著痕跡地撩了一縷耳發擋住微紅的耳尖,提議道:“吃飯吧。”
“好。”姬玉泫笑著應了。
小茹從迷糊的狀態回神,拉開凳子,擺好碗筷,三人圍坐於桌前用餐。
“姬姐姐,你和祁伯都不用吃飯嗎?”小茹見對門的房間一直關著,姬玉泫讓她下去拿的飯菜也沒有多少,看起來似乎還不夠三個人吃,故而好奇地問了一句,“昨日你們好像也沒動筷子。”
姬玉泫正給樂小義布菜,聞言回答:“我和前輩已經辟穀,昨日隻是下去坐一會兒罷了。”
辟穀後不是不能吃凡人的口糧,隻是吃得少,偶爾嘗上一兩回,品品味道。
姬玉泫自己不吃,就給樂小義夾,樂小義碗裡的菜堆了高高一摞,頓時哭笑不得:“吃不了那麼多,可以了。”
“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姬玉泫收手,放下筷子,交疊雙手笑吟吟地看樂小義吃飯。
上次和樂小義坐在一桌用餐還是大半年前,在濟州的時候,兩人在一起無憂無慮地過了兩天。
想想真是懷念。
眼前的姑娘膚白如玉,眉目溫軟,看著就乖乖巧巧的,吃飯的時候細嚼慢咽,不慍不火。
樂小義從小就聽她的話,她再怎麼欺負她,她都不會生氣。
當她任性耍大小姐脾氣,樂小義拿她沒有辦法的時候,她著急,卻不會粗聲吼她,頂多紅著一雙兔子眼,圍在她身邊絮絮叨叨地亂轉。
她笑起來也軟軟的,很甜,像蘭亭軒賣得最好的梨花膏。
樂小義什麼都不用做,就坐在那裡,便像一塊糖糕嵌進她心裡。
那雙柔唇也是絕世無雙的美味。
她家的小傻子可真好看。
樂小義夾了一筷子菜送進嘴裡。
一開始一切正常,不多時,一抹紅霞慢慢爬上她白皙的臉頰,漸漸的連耳朵也紅了。
旁邊一雙明眸笑眼彎彎地看著她,直看得她心裡癢癢的,渾身不自在,以為自己臉上是不是有臟東西,或者開了花。
樂小義咽下嘴裡的飯菜,眨巴著眼看向姬玉泫:“小泫。”
姬玉泫偏頭,眉眼含笑:“在呢。”
軟而柔的一聲“在呢”聽得樂小義心都酥了,下半句便無論如何說不出口。
顧不得小茹還在,她紅著臉埋下頭,飛快扒拉碗裡的飯菜,不時又偷偷瞄一眼姬玉泫笑吟吟的樣子,仿佛一個情竇初開的小姑娘,偷偷摸摸,半喜半羞地彼此試探。
小茹瞅著麵前這兩個人,心道:姬姐姐說得果然沒錯,易姐姐就是一個小媳婦!
兩情相悅難能可貴,她得替姬姐姐看好,哦不,是照顧好易姐姐,順便盯一盯覬覦易姐姐的壞人!
姬玉泫帶鉤子的眼神撩得樂小義心癢難耐,陷入羞澀的心情難以自拔,便也沒發現姬玉泫嘴角勾起的笑容越來越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