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又一道灰影朝樂小義衝過來,這些人手裡的武器也五花八門,但他們都被迫在石門前駐足,沒有一個成功逃走。
不知道過了多久,樂小義發麻的身體終於恢複了知覺,她身子朝後一仰,背抵在石門上,滿頭大汗地喘息著。
被鉗製的意識也回到身上,她一隻手扶著額,將思泫劍朝懷裡帶了帶,這才發現她攥得太緊了,劍鞘表麵的溫度比平時高,而且還沾了她掌心的汗。
那些幻象消失了,不知是石窟溫度太高,還是因為多了一麵石門的緣故,樂小義感覺這裡的空氣變得稀薄起來。
她咬著唇起身。
膝蓋發麻,差點沒站起來,她晃了一下,空出來那隻手就下意識地按住石門借力。
這一按不打緊,樂小義明顯感覺石門震了一下。
她抽回手,驚疑不定地愣在門邊半晌,左手握緊劍鞘,右手再次伸過去,按住石門正中的符印。
嗡——
樂小義斷定不是錯覺,這塊石門果然藏有玄機。
她偏頭想了想,隨即做出一個大膽的決定,調動體內真氣,注入石門。
石門再次震動起來,內部發出嗡嗡的轟鳴聲。
忽然,樂小義眼前一花,方才乾乾淨淨的石門上憑空多了一大片血跡,從右側邊角向左上方延伸,零星散著許多血點,覆蓋了門上的符文印記,觸目驚心。
她似有所感,鬆開手,握劍回頭。
一個人站在她身後。
整個石窟,遍地血跡。
她的視線從那人空蕩蕩的雙手轉移到他的臉上。
沒有氣息,樂小義無法判斷此人的深淺,但她有種莫名的直覺,這個人對她沒有敵意。
她不知道這個人是從哪裡來的,像是幻覺,又和剛才的幻覺不一樣。
樂小義倒了一口氣,頭腦冷靜地與此人對視。
寂靜將風箱轉動的聲音烘托得格外清晰。
那人站在血泊裡,良久之後,終於對樂小義說了一句話:“那扇門,出不去。”
樂小義心跳莫名快了一些,她抿著唇捏緊思泫劍,皺起眉問:“那怎麼才能出去?”
其人微張著嘴笑了,對樂小義的疑問一點也不驚訝,用滿是遺憾地語氣告訴樂小義:“這裡來了,
就出不去。”
“若我非要出去呢?”樂小義右腳後跟抵著石階,臉色不太好看。
她大抵明白那人憐憫的眼神是什麼意思,也知道自己的理智瀕臨崩潰,現在就像個籠中困獸垂死猶鬥。
可她不甘心,不想就此坐以待斃。
哪怕她掙紮的樣子在此人眼中一定很可笑。
石窟再次安靜下來,那人隻是露出悲哀的神情看著樂小義,卻沒有開口落井下石。
很久之後,久到樂小義以為他不會再開口了,她又聽到這人問她:“你為什麼會來這裡?”
樂小義修為低微,年紀也不大,與此地格格不入,和之前所有來到這裡的人都不一樣。
“我不知道。”樂小義垂眸。
或許是想從此人身上尋求離開的辦法,她呼了口氣,又道:“我是劍神宗的外門弟子,參加了鑄劍大典,來劍山曆練,毫無征兆地被傳送進一個深坑,等我醒來就在這裡了,但是我來的時候,這裡沒有這扇門。”
那人平靜地聽著樂小義說話,聽樂小義說她來時沒有石門,他笑了笑,也不知到底信了還是沒信。
除此之外,樂小義應該沒有說謊。
或者說,她根本沒有對他說謊的必要。
“鑄劍大典啊……”那人沉吟,臉上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喃喃自語,“居然那麼快,又是二十年。”
樂小義聽不懂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隻是本能地感到壓抑沉悶,她心裡越來越慌,迫不及待地要離開這裡。
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如果劍山試煉結束了,她還能回去嗎?
她的心焦和浮躁被人看在眼裡,樂小義攥緊了劍柄,猶豫片刻,還是開口問道:“你到底是誰?這裡是不是鍛劍廳的下三層?”
這個人出現在這裡,不可能隻是來和她聊天。
男人抬起頭來,臉上露出驚訝的神情,看樣子樂小義的猜測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