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另外一種究竟是怎樣的可能, 男人沒有把話說明, 他的神態略有些凝重, 望著擂台上瞬息萬變的形勢, 對身側之人道:“倘若這擂台上之人就是劍神宗的樂小義,那你可要小心。”
“何出此言?”對於男人的提點, 他總是格外謹慎。
“姬玉泫近兩年來行跡古怪, 人際脈絡真真假假,但你不覺得,樂小義這個名字,出現的次數太多了嗎?”男人掌心的黑玉再次旋轉,“是預謀也好, 是巧合也罷,而且彆忘了, 樂小義有可能是下一個候選者。”
“伍”沉默下來。
“肆”拍了拍他的肩膀:“玄天宮的內鬥到了最關鍵的時候, 你所剩的時間已經不多,好好斟酌。”
說完,他站起身來, 步履從容地離開了對賭大廳, 對於這場比鬥的結果,他已經有所預料,不必看到結局。
被留下來的“伍”望著遠處看台,目光一轉,視線落在方才與“甲”一同來到對賭大廳的那道身影上。
後者微微倚靠著座椅,雙手交疊放在膝上, 這一從容的姿態與一道熟悉的身影重疊起來,他或許明白了被刻意掩藏的答案。
擂台下,姬玉泫忽有所感,稍一側首,目光與那人麵具下的雙眼遙遙相望。
姬玉泫勾了勾唇,挑釁地揚起半邊眉毛,隻不過這細微的表情全藏在麵具下,對方不可能看見。
片刻後,姬玉泫率先撇開臉,繼續專注地觀看擂台上的對決,而被冷落的“伍”內心則發出一聲輕歎。
他的視線也投向那麵“甲”字麵具,喃喃道:“另一種可能……是什麼呢?”
丹元境的高手將樂小義逼到擂台邊緣,若再退幾步,她就要從擂台上跌出去,從而被判負。
樂小義一邊躲閃對方掌風,一邊試圖越過封鎖,但對方逼得很緊,接連不斷的攻擊讓樂小義應接不暇。
從對局開始到現在,樂小義還未主動用出任何標誌性的劍招,一旦她劍招出手,身份必定暴露,對方若鎖定了她的身份,知曉了她的底牌,就更加容易針對性地對付她。
若讓對方摸清了她的身法規律,她想在這場實力懸殊的較量中獲勝,希望就更加渺茫。
可繼續
拖延對她而言隻有害沒有利,她必須找準機會,一擊製敵。
樂小義心中飛快思量對策,忽然又驚訝地發現,從剛才就占據這她視野一角的血線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了。
血線消失,樂小義緊繃的心神也隨之一鬆,她甚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如此緊張,就好像在血線連接的地方,有著一個極度危險可怕的存在,無論如何都要小心避開。
叮一聲響,思泫劍硬接丹元境高手一掌,樂小義在空中卸力,落地時還是難免打了個踉蹌。
丹元境高手趁勢而來,一瞬間接近至樂小義身前兩步以內。
樂小義感覺到對方身上氣勢猛然一變,心中暗道不妙,毫不猶豫抽身後退,但在這一刻,樂小義的雙眼穿過重重銀絲,整個擂台竟無落腳之地。
丹元境高手一聲厲喝,腳下用力一跺,氣浪翻卷,轟一聲成環狀擴散開。
樂小義眼瞳一縮,她若被這氣浪迎麵砸中,必然被擊飛出擂台,對方厭倦了貓捉老鼠的遊戲,在逼樂小義正麵對決。
既是凶險,也是機會!
對方全力出手,就是拿準了樂小義難以反抗,打算用絕對的力量壓製樂小義,可同時,這也代表對方失去耐性,心態浮躁,樂小義一直等待的機會到了!
轟——
狂風呼嘯,在擂台上掀起暴虐的沙塵,樂小義渺小的身影裹在亂流之中,眼看就要飛出擂台。
台下又是一陣驚呼,樂小義能堅持到現在,已經超出絕大多數圍觀之人的意料。
儘管樂小義的身法出眾,預判也很精準,可現在,她已經沒有落腳之地可以躲避。
丹元境高手以自身氣勁封鎖了樂小義所有可能逃離的方位,樂小義唯一的機會就是與他迎麵對敵,而正麵交手,樂小義勝過他的可能,微乎其微。
“該結束了吧!作為一個髓元境的小輩,能堅持到現在已經很不錯了。”
人群中不知是誰說了這樣一句,語氣輕蔑,暗含嘲諷。
姬玉泫視線從此人身上掃過,很快又收回來,場內形勢已到關鍵時刻,樂小義差不多也該出手,至於這些聒噪的人,等這場比鬥結束之後,自有他們的好果子吃。
擂台上,煙沙散儘,觀戰者以為的勝負並未分曉,樂小義
立在擂台邊緣,思泫劍沒入地麵兩寸,險而又險地穩住身形。
丹元境高手眼瞳一縮,麵具下一雙凶戾的眼睛投射出暴躁的冷光,樂小義的頑強實在超乎他的意料。
他倒要看看樂小義還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樂小義自喘息之中抬頭,紛亂的銀絲破碎又重組,一片亂糟糟的景象中,她敏銳地捕捉到對手一閃而逝的暴虐與失控。
就是現在!
樂小義的丹田裡燃起一團火,刹那間將體內真氣全部點燃,那無形的火苗躥上她的經脈,咬著她的骨骼,自血脈縫隙間爆發出難以估量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