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最關鍵的,比如說對學生衛生習慣,以及心理建設都沒太上心。
宋禾逛到辦公室,想了想,還是走進去把朱顏老師叫到門口。
“朱老師,我看到是一個穿著藍衣服的男孩把那位明明小男孩給絆倒了,就是……就是一直說是萍萍推到人的那個男孩。”
宋禾咬咬嘴唇,直接開口道。
朱顏愣住,慢慢回頭看了辦公室裡的兩個孩子一眼。
宋禾深吸一口氣:“小孩有的時候控製不住自己,他們的價值觀念還未建立好,所以往往不覺得自己做的事帶有惡意。”
這個時候,若這麼的放過他,他就會覺得老師好糊弄,以後依舊會做這種事。
要說那個男孩的行為很罪大惡極嗎?對於她們成人來說當然不是,可對於這辦公室裡頭的兩個小孩來說確實是罪大惡極。
朱顏臉色有些不好,她沒想過自己幼兒園中還有這樣的的孩子。
她頗有些艱難道:“這兩個孩子是同一個家庭出來的,明明媽媽帶著孩子改嫁給萍萍爸爸,小孩中常常有人說萍萍經常會欺負明明。”
鄭秀秀忍不住插話:“那姑娘看著乖乖的,怎麼會欺負那個明明。”
兩人既然在同一個班,就說明歲數差彆不大,看外表身形也差不多。一個有爸一個有媽,誰又能欺負誰呢。
朱顏心想這種重組家庭怎麼不可能,不過她確實沒親眼見到過,兩個小孩平常也很乖,沒出現什麼矛盾,好些事情都是聽周圍街坊鄰居說的。
宋禾兩人也隻是點到為止,具體該怎麼辦還是得朱顏自己考慮。
說完後,兩人又逛了一會兒,圍觀了大班孩子上課。
看完後兩人就不再打擾此刻正忙的朱老師,快要五點時離開學校。
不過離開時正好趕幼兒園放學,門口已經聚集了不少家長。
家長們站在鐵門外翹首以盼,朱顏突然出現在視線中,她正牽著兩個孩子朝著門口走去。
宋禾和鄭秀秀不約而同放下腳步,望著門口。
朱顏停在一個女人前,嘴裡似是在說著什麼。
隻見那女人點點頭,看了看明明的鼻子,又摸了摸萍萍的臉,牽著兩個小孩回家。
此時有個老太太拉著孫子從宋禾兩人身邊走過,她嘀咕低頭道:“後媽哪有好的,肯定是裝的,教出的小孩也不是好的。她回家指不定怎麼打萍萍呢,你以後少跟明明玩。”
又有一人拉著小孩走過:“你說是萍萍推了明明?我就說過,那姑娘精得很,肯定私底下會欺負明明,你以後彆跟萍萍玩,當心被她賣了還幫她數錢。”
宋禾和趙秀秀默默離開。
趙秀秀回宿舍得經過宋禾住的旅社,她突然道:“你之前跟我說過,幼師也得專業化。我當時其實是不認同的,因為在我看來幼師就是老師和保育員,可如今看來確實要專業化,要建立一個體係。”
宋禾歎聲氣:“你說的是孩子心理問題嗎,可是在我看來,不管是小學老師還是中學老師,也得注意學生的心理問題。”
可是當下,在這種環境中老師並不好管。
就連公社小學的老師都開始小心翼翼的了,平常不輕易去批評學生,罰站罰抄之類的手段也全部消失。
兩人都想到這種情況,頓時相對無言,然後各回各家。
哦,不對,宋禾回的是旅社。
陳科幾人也已經回來了,看到他們的表情,宋禾就知道他們這次行程不太順利。
她問:“咋樣?”
陳科搖搖頭:“不咋樣。不過具體還沒說,得明天中午再去一次。”
罐頭廠財力不如酒廠,很難去騰出錢來買竹蓀。
罐頭廠的負責人甚至直說:竹蓀這玩意兒是啥?一斤要這麼貴?那還不如多買幾塊肉!
雖然他還是同意了明天上午給他們一次見麵的機會,但陳科總覺得這趟依舊得以失敗告終。
——
第二天上午,四人又以最好的麵容去往罐頭廠。
同一時間,市醫院內一間病房中的姑娘睫毛顫顫,幾秒後悠悠轉醒。
她有一瞬間的愣神。感受著身下柔軟的被褥,看到頭頂潔白的天花板,以及從手上傳來的刺痛,她突然哭了,兩滴眼淚從眼角流入頭發中。
這是醫院嗎?
她得救了嗎?
田寶珠眼淚嘩啦啦的流,此刻嗓子像是塞住一團棉花似的,激動到極致,連呼吸都停滯了,根本無法發出聲音。
護士端著藥盤走進來,驚喜道:“你終於醒了,幾位公安都來問了好幾次,他們剛走呢,我趕緊去把他們叫回來。”說著又端著藥盤匆匆跑出去。
半分鐘後,先是進來一個醫生兩個護士。再過一會兒,又匆匆進來兩位公安同誌。
醫生檢查了一番道:“現在看是沒什麼問題了,不過還要住院觀察兩天,這兩天建議多休息。”
他又對兩位公安同誌強調:“每次問話最好彆超過半個小時,也儘量不要讓她情緒激動。”
李公安點點頭。
等醫生和護士走了後,兩位公安在田寶珠旁邊椅子上坐下。
兩人等待她哭完,等待她情緒平和才開始問話。
田寶珠墊著枕頭,聲音還有些沙啞和顫抖:“我叫田寶珠,來自省城。”
李公安記下,然後問:“具體地址說一下。”
田寶珠還在一抽一抽的,眼淚像斷線珍珠一樣不停掉。她抹把眼淚說:“我、我家在省委大院,我爸叫田剛,我媽叫周婉珍”
李公安手上筆頭一頓:“辦公廳……主任?”
田寶珠點點頭:“我是下鄉知青,三天前從省城去平和縣。在火車上遇到那對……”她說著身體顫抖,臉色發白:“遇到了那兩個老人。”
她抬頭緊緊盯著李公安:“那兩個老人喊我幫他們抬東西下車,我幫了。可下車後,在那個柱子後麵……他們突然捂著我的嘴巴,把我、把我拉走!”
田寶珠眼神中滿是惶恐:“我被他們喂了藥,我都不曉得自己去了哪裡,就感覺自己一直在坐車,最後是上了火車!”
李公安點點頭:“你是在火車上被解救的。”說著,他把宋禾她們怎麼發現她的事說了出來。
田寶珠很是激動:“我想見見她們,我得感謝她們。”
李公安趕緊安撫她:“會有機會的,她們這幾天就在源陽市。”說著,他又針對疑點問:“你同行的知青難道沒發現你不見了嗎?”
田寶珠抽噎道:“我因為臨走那日發燒,所以沒有和大家一塊走,而是推了幾天才單獨上火車。”
她爸媽一直交代她要小心,可她那日竟然會突然放鬆警惕去幫忙,田寶珠想想都想扇自己兩巴掌。
“而且,他們的藥有問題公安同誌!”她急忙道:“我母親是醫生,我從小跟她學了一些,知道那些藥得醫院才能開得出來!”
“還有就是,就是被這樣拐賣的肯定不止我一個人,我有一會聽到他們在跟一個人說話……”
田寶珠像是回憶起什麼,聲音輕飄飄的。
李公安趕緊追問:“說什麼?”
“說,說:上次的幾個貨有沒有送到山裡去,有沒有出手……對,就是這麼說的!”田寶珠聲音突然拔高,眼睛瞪得無比大,滿是恐懼。
李公安眉毛皺得能夾起蒼蠅:“那個人你還記得長什麼樣嗎?”
田寶珠使勁點頭,捂著嘴巴哭:“我不敢忘!我那時候睜開眼看了,他們以為我還沒醒!我學過素描,我能把他給畫出來!”
她當時都做好最壞的打算了,想著如果被送到山裡,走斷腿都得逃出來。
所以對那人的模樣一點都不敢忘,隻要是被他們綁著,隻要沒給她喂藥,她都不停在腦袋中加深印象,就為了這一刻。
李公安長舒一口氣。
派出所裡那兩人是真的硬骨頭,怎麼都不肯把背後人吐出來。
他起身道:“我們會幫你通知你父母的,你好好休息。”
說著兩人離開。
李公安兩人騎著自行車回所裡,在路上碰到剛從罐頭廠出來的宋禾幾人。
他們無精打采走著,著實有些喪氣。
李公安在他們麵前停下:“昨天送去醫院的那姑娘醒了,說是要見見你們,感謝你們。”
宋禾幾人被嚇一跳,連忙後退一步。
“醒啦?”宋禾露出個笑容,“那可太好了。”
李公安點點頭:“說來也是緣分,她就是去你們平和縣的知青,等以後你們或許還常見麵。”
經過這一遭,即使那姑娘去的不是河西公社,估摸著那姑娘的爹娘也得把她送到河西公社去。
宋禾愕然,她們公社上次說要來八個人,結果小李隻接到七個人。
當時說是剩下那一個得晚點來,可是他們一直沒接到通知讓他們去接,沒想到是出了事。
難怪那幾天縣城車站內好多公安在走來走去!
李公安說完就離開了,幾人感慨一聲也回了旅社。
今天他們著實沒有心情去想這些,剛剛在罐頭廠中那位負責人明確拒絕了他們的竹蓀。
甚至還從他口中得知了酒廠大概率已經定下福利單子了。
所以……他們大約是出局了?
陳科心想要不是宋禾隨機應變,把他們河西公社的筍乾給推薦出去,讓罐頭廠下了一個筍乾訂單,他恐怕都無顏回公社去見鄉親父老!
宋禾歎聲氣,突然道:“明天還有一個藥廠,大家彆喪氣,沒準就能成呢!”
陳科無精打采:“小禾,明天就你來說吧。今兒要不是有你,我真想不到筍乾,我都不曉得你帶了筍乾。”
宋禾:“咱們公社竹蓀多,代表竹筍也多,筍乾自然也多。”
她當時就怕出現這種情況,於是跟主任說了後把筍乾也帶出來。
剛好這段時間筍多,加上烘乾竹蓀時也可以烘乾竹筍,他們河西公社的筍乾可得比竹蓀多多了。
春筍不值錢,吃多了胃還難受,這附近山上想必也有許多春筍。
不過要是製成筍乾,那就另說了。
筍乾有一個大優點,就是保質期長,隨泡隨吃,還有獨特的風味。
筍乾這玩意兒能包包子,能炒菜,罐頭廠食堂還真稀罕,所以這次下的不是年節福利訂單,而是長期的訂單。
有了這單打底,宋禾不急。
她坐在桌子前,撐著頭思考,慢慢把明天去藥廠要說的話都列在紙上。
其實定下心認真分析一下,發現藥廠能談成的概率還是挺大的。
竹蓀多少有點藥用價值。而且它位置和酒廠罐頭廠離得遠,不曉得他們剛被這兩個廠給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