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國棟對女兒可謂千嬌百寵。
因著國家政策、再加上他是體製內人員, 這輩子注定不可能有第二個孩子。
更彆提馮倩自小聰明伶俐, 給他掙足了臉麵。
眼下, 聽著女兒的哭聲, 他心都要碎了,“先彆哭,告訴爸爸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你放心, 爸爸一定會替你做主。”
馮倩哭夠了, 逐漸開始啜泣,“爸, 我參加數學競賽的名額被人搶了。”
即便梁韶對她說過,這是公平競爭, 但她的意識裡,仍然覺得是舒昕搶走了她的一切。
在舒昕沒來之前, 一切都好好的, 舒昕來了,什麼都變了。
馮國棟勃然大怒。
當然, 他從未考慮過占了馮倩名額的那個學生是否更優秀, “乖,把眼淚擦乾。爸爸很快就到學校來替你做主。”
馮倩掛斷電話後, 心裡逐漸湧出些許的難安。
她有心想要拒絕爸爸的好意, 可想起舒昕眾星捧月的模樣,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擦乾眼淚, 直接回了教室。
馮國棟忙完手頭的公務, 便匆匆忙忙地趕來了學校。
他徑直去了梁韶的辦公室, 直接開口質問,“梁老師,馮倩的競賽名額究竟是怎麼回事?孩子容易被糊弄,我們當家長的可不會袖手旁觀。”
梁韶在馮國棟冒失進門時就覺得這人好沒禮貌。
眼下,聽到對方不分青紅皂白的指責,她心裡湧出了些許的火氣,“學校組織初試和複試,前五名的學生擁有競賽名額。馮倩恰好得了第六,就是這麼一回事。”
“學校是公平的,絕對不會偏袒強者,也不會庇護弱者,這些話我早就已經和馮倩說過。”
馮國棟壓根就不信,“馮倩自打上初中以來,成績就沒有跌出過前五。突然間,你就告訴我,她考了第六。這裡麵沒貓膩,誰信啊。”停頓了片刻,他繼續道,“今天,如果不給我們家孩子一個公平的裁定,就彆怪我仗勢欺人了。”
梁韶覺得這人簡直有病。
她深吸了一口氣,忍住了火氣,親自去教室把馮倩叫到了辦公室,“這場競賽究竟如何,你自己和你爸說。”
馮倩看了看爸爸,又看了看梁老師,捂著臉,小聲嗚嗚哭泣起來。
但無論如何,就是不開口說話。
梁韶覺得腦門都要炸了,她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那麼討厭一個學生,她再度憋了一口氣,找出了兩人的卷子,“這是舒昕的競賽卷,這是你女兒的競賽卷,一個滿分,另一個57。如何挑選,應當一目了然了吧。”
馮國棟仔細看了一眼兩份卷子,腦袋裡嗡嗡直響。
現在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自個兒是被女兒給騙了,他沉著臉瞥了馮倩一眼,但見到她的臉上溢滿著淚水,那股怒氣不知不覺地平息了。
他想了想,忍不住開口道,“梁老師,你也知道馮倩參加了這麼多次競賽,貿然失去機會,對她的打擊一定非常大。要不這樣,你把舒昕叫到辦公室來,我想和她好好談談。”
梁韶麵色微變,如果不是還保持著一絲理智的話,他恨不得把馮國棟趕出辦公室。
怪不得馮倩是這樣的脾氣,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
她皮笑肉不笑,“這不符合規矩。”
馮國棟說一不二慣了,他瞥了一眼馮倩,“還不趕緊去叫?”
學校參加競賽的總共五人,除了舒昕外,其餘四人他都有一定的了解,倒是不敢覬覦他們的名額。
馮倩立馬擦乾眼淚,小跑去了教室,以梁韶的名義把舒昕叫到了辦公室。
快得誰也沒能阻止。
而梁韶的臉色,早已黑如鍋底。
她瞧著舒昕茫然的臉,臉上努力地擠出了一抹溫和的笑,可正要說話時,馮國棟突然插話了。
“你就是舒昕吧?找你來是想和你商量件事情,你把競賽的名額主動讓出來,我給你一定的錢財作為補償,你看可以嗎?”
馮倩眼巴巴地盯著舒昕。
其實這競賽的名額對她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如果她能夠再次獲得榮譽,將來的履曆又多了光彩的一筆。
無論是未來升學或是其他,都有不菲的好處。
所以她明知老師有些生氣,但還是咬著牙對著乾。
舒昕歎了一口氣。
世界上總有一些自以為是的人,馮倩是個孩子就算了,可她的家長竟然也這麼天真。
她點了點頭,“行,我同意。我要一百萬,這數額不算高吧?”
聽到舒昕前半句,馮國棟的臉色稍有舒緩,可接下來的話,讓他變得怒不可遏,“你這是拿我開涮?”
他要是真能花一百萬買個名額,這官就甭做了,等著被人匿名舉報吧!
舒昕說話依舊溫聲細氣的,“既然你不同意,那這件事情就算了。”
她已經委屈地退了一步,奈何對方不樂意啊!
舒昕偏頭看了一眼默不作聲的馮倩,心中湧出一陣煩惡。
彆人不知道,但她心裡清楚,上一次範琳被突然叫到了物理辦公室,就是馮倩告的狀。
她想了想,突然開口刺激對方,“看來你爸爸對你也不過如此。同樣的場景互換,我爸一定舍得為我掏一百萬,嘖嘖。”
說完,舒昕和梁韶打了個招呼,“既然沒我什麼事,那老師我就先走了。”
整個過程,再也沒有搭理馮家父女。
梁韶見馮國棟吃癟,心裡那股濁氣不由自主地淡了不少。
她冷臉道,“馮倩家長,就算今天你和舒昕私底下同意了交易,學校也不會允許的。哪怕浪費一個名額,我也不會給馮倩。所以你還是走吧。”
“這件事情我不會上報給學校,但如果你還是胡攪蠻纏,那學校也就不客氣了。”
真是開玩笑,舒昕的水平沒準兒可以捧回省級一等獎,學校是傻了,才會把這樣的學生往外推!
馮國棟臉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他心裡惱怒異常,隻對著一旁的馮倩道,“你放心,爸絕對給你想辦法。”
說的顯然是場麵話,隻為了挽回自己丟失的麵子。
梁韶不為所動。
等馮國棟走後,她才忍不住對著馮倩道,“老師教了你兩年,知道你是個心思單純的好孩子。但有時候彆被嫉妒蒙蔽了雙眼,否則,你眼前的路就會越來越窄,直至沒有路。上回你偷偷的告過一次狀,梁老師也是知道的,隻是為了你的麵子,才從來沒說出去。這次是最後一次,以後我不會再幫你瞞著,記住了嗎?”
馮倩的臉上火辣辣的,她險些把嘴唇都咬破,狼狽的點了點頭,才回到了教室。
而就在這時,教室裡傳來了一陣哄笑聲。
馮倩覺得所有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是嘲弄的,她心裡又氣又急。
舒昕一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同學了,以後同學都不會看得起她了。
她麵如土色的回了座位。
晚上,馮倩便以身體不適的理由回家休養。
舒昕對此完全沒有任何愧疚。
都是馮倩自己作的,又能怪得了誰?
*
自從翻出銀/行/卡後,言家的氣氛就變得非常嚴肅。
當然,在外人眼裡,絕對發現不了任何端倪。
許芬甚至把那一籃柿子又堆滿放在了廚房內,不過即便如此,她依舊有些憂心忡忡。
在晚飯時,她終於忍不住了,“修齊,你究竟查出什麼了?給我透個底,好讓我安心,行嗎?”
言修齊瞧著妻子有些憔悴的臉龐,倒是不忍心瞞了,“銀/行/卡的戶主,是汪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