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美雁心事重重地走在夜色中。
月色微涼, 照得人有些孤寂。
她微微歎了口氣, 上了許昌和的車,眉眼間皆是化不開的愁緒。
許昌和本思緒頗多, 但見到舒美雁, 他眼神一亮, 忍不住開口問道,“怎麼樣?事情成了嗎?”
他目光殷切, 較之先前死氣沉沉的模樣,宛若天壤之彆。
舒美雁咬緊嘴唇, 終究不忍心道, “他是我大哥啊。”
爸媽走的早, 所以, 他們兄妹三人相依為命的長大,感情比普通的兄妹更深厚。
“他為了我和二哥,放棄了自己的學業,到城裡打工,把我們倆供得體體麵麵。”
雖然說舒展呈如今春風得意,可誰知道他究竟吃了多少苦呢。
有些回憶,舒美雁甚至不願意去深想。
不過,早已在不知道的時候,他們兄妹三人的感情越來越淡。
許昌和眼底也飛快的劃過一抹不悅之色, 他耐著性子問道, “既然大哥對你那麼好, 為什麼不願意借錢給你呢?不僅如此, 還要多番言語擠兌。”
“今天讓你上門借錢,你可借到了?”
他承認以往的舒展呈是好的,所以自己也一直報著感激的情緒,但如今,對方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舒美雁嘴唇咬得更緊,好半天後才給了答案,“大哥家日子也過的緊巴巴。”
當然,這話說出來,連她自己都不信。
許昌和冷笑一聲,“我知道,這兩次的聚會讓兩家有了齟齬,可一家人哪有說兩家話的,若不是他們早就對我們心存偏見,又怎麼會發作得如此之快?”停頓了片刻,他聲音放柔,繼續哄道,“現在你嫁給了我,你的榮辱都係在我的身上,我飛黃騰達了,你臉上才有光;我若是窮困潦倒,連帶著你也抬不起頭。你最應該考慮的,不應該是我才對嗎?”
舒美雁似是被說服了,可她閉著眼睛,痛苦地開口道,“可是,那也不該要我大哥的命啊。”
舒展呈一走,自己的大嫂和侄女又該如何生存呢?
許昌和說的唾沫橫飛,口乾舌燥,見舒美雁仍然冥頑不靈,他有些惱了,“這些年我升官有多不容易,你都看在眼裡。現在有這麼個大好機會,難道你還不幫我嗎?”
“人家隻是要根頭發而已,又沒讓你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就算不從你這裡入手,他們也會找彆人做這些事。為什麼不能便宜我們呢?最重要的是,你怎麼就知道你大哥一定會出事?”
“行了,你彆說了。我就問你拿到舒展呈的頭發沒有?你要是拿到了,趕緊給我,我好去交差。要是沒有拿到,那咱倆也就完了。”
對於教育局局長這個位置,他心心念念地這麼多年,終於隻有咫尺之遙。
他勢在必得。
舒美雁臉色仍然痛苦,“我不是傻子。他們如果不是對大哥有圖謀,又何必要他的頭發?”
雖然她不信神鬼,但是世界上總有一些難以用科學解釋的事情,她害怕因為自己的緣故,大哥丟了性命。
“教育局局長的位置固然好,但是,咱們也得清清白白的坐上去啊。”
當然,行賄在體製內司空常見,大家裝聾作啞,隻要不沾染上性命,在舒美雁的心裡,其他的手段都是乾淨的。
許昌和本耐著性子,可話說到這份上,他已經不耐煩了。
“你是幫還是不幫?想想許妤、許善,咱們才是一家人呐。”
舒美雁忍不住回頭瞥了一眼身後的高樓,許久之後,她才咬了咬牙,拿出了一直攥在手裡的頭發。
“就這一次。”
這一次來大哥大嫂的家裡,明裡是借錢,暗裡是去家中找頭發。
她借著上廁所的機會,匆匆忙忙地翻找了一下,根據著長度顏色,才好不容易地找到了舒展呈的。
許昌和興奮地接過,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容器中,他看也不看舒美雁一眼,直接發動了車引擎。
待把舒美雁送回家後,他又開著車子消失了蹤影。
舒美雁心緒複雜。
她覺得自己像一個恩將仇報的白眼狼,嘴臉難看又可惡。
在沙發上坐了許久,她抹了抹眼淚,最後還是回了房間。
既然是自己選擇的這條路,那便不要再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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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先自送走舒昕後,便雷厲風行地徹查開。
他不僅調查閔小華與其老公的背景,甚至將他們以往做了什麼、說了什麼、又去了哪裡這些瑣事一一記錄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