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他全身上下都擦了一遍,她又繼續給他捏腿。
舒為先心裡酸脹的厲害。
他忍不住開口道,“以後這些事情,就交給彆人做吧。免得把你累壞了。”
姚珠笑了笑,並沒有同意,“誰做都沒有我精心。”
在彆人眼裡,老頭子隻是一個病入膏肓的病人,大部分時間沒有意識,既然不被人看見,就算拿了錢,誰又會儘心儘力呢。
舒為先眼眶有些濕潤,他再一次感慨道,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事情就是不顧所有人的阻撓,娶了姚珠。
才有了兩人相濡以沫的生活。
可不知想到什麼,他情不自禁地歎了口氣,情緒變得低落,也不再繼續講話。
姚珠知道他在想什麼,她連忙出聲寬慰道,“我已經派人去找了,一定不會讓你留下遺憾。”
想到自己的小兒子,即便如她這般堅強的人物,眼裡仍是劃過了一抹傷神。
舒為先眼神黯然,他偏頭看向窗外,“這麼多年都沒有找到,一時半會兒又去哪裡找呢?”他眼角逐漸濕潤,“要是早知道如此,哪怕罰得傾家蕩產,我也不會他暫時送出去。”
這話說完後,病房內陷入了深深的岑寂中。
姚珠心內一酸,忍不住落下淚。
當初,生小兒子時,剛趕上計劃生育,可肚子裡有了,她怎麼也不願意打掉。
就乾脆按著大家的辦法,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養胎,同時把孩子養了下來。
為了逃避天價的罰款,她才把孩子放到了舒為先的遠房親戚那裡暫時養著。
可哪裡能想到,人算不如天算,那一年突發洪水,遠房親戚那一片還是重災區。
等他們找到時,哪裡還有那遠房親戚的影子。
一時間,兩人大受打擊,悔得無以複加。
這些年一直在找著,盼著,可是始終沒有一絲音訊。
姚珠咬了咬牙,“你放心,我一定會把他找回來。”
舒為先輕輕咳嗽起來,他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
如果他那遠房親戚還活著,這麼多年來,為什麼不找他呢?可如果他死了,繈褓中的嬰兒又怎麼可能活得下來?
一時間,舒為先心亂如麻,他不知道自己該盼些什麼。
很快,困意襲遍全身,他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姚珠抹了抹眼淚,又伸手給他掖好被角,這才悄無聲息地走了出去。
她會一直找下去的,隻要沒有確切死亡的消息,其他的,她都不會認。
門外,小護士拿著手機,反反複複地盯著姚珠看,欲言又止。
姚珠很敏銳地察覺到了護士的眼神,她坐在邊上休息,又隨口問道,“怎麼了?”
小護士把手機遞了過去,“這幾天在瀏覽視頻時,看見了一個年輕的小女孩,長得和舒先生太像了。連我這種從來分不清外貿的人都覺得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所以這才拿來給你瞧瞧。”
當然,一個糟老頭子和十幾歲的小女孩,用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形容詞太誇張。
可誰叫小護士收了彆人的錢,打定主意要讓舒昕被姚珠瞧見呢,不說得誇張一些,萬一姚珠不信怎麼辦?
姚珠聞言,呼吸都漏了一拍。
想起方才在病房中和舒為先的談話,她忙不迭地開口道,“在哪裡,快給我看一看?”
護士連忙把手機遞了過去,“你瞧瞧,是不是很像?”
姚珠的視線幾乎粘在了屏幕上。
不,準確的說是屏幕上那個漂亮的女孩子身上。
她眼睛一眨不眨,生怕下一秒對方就會消失了似的。
好半天後,姚珠才變得欣喜若狂,她連忙問道,“這視頻是哪裡來的?你知道這小姑娘是誰嗎?知道嗎?”
小護士從善如流,“知道呀,這視頻是知識競賽的片段,這女孩子,好像是香市南明初中的學生,叫舒昕。”
三言兩語間,就已經把舒昕的資料透露的底朝天。
即便這些年大風大浪都經曆過了,但此時此刻,姚珠仍是心潮澎湃。
她把手機還給小護士,然後風風火火的站了起來,離開了病房。
小護士瞧著她離開的背影,有些呆滯,但很快就回過神,她連忙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喜悅的開口道,“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去做了,姚珠也已經知道了舒昕的存在。現在可以把剩下的錢打給我了吧?”
讓小護士這麼做的人就是秦淮先。
當初得了舒昕的央求,他才想到了這個辦法,得知事情辦完後,他終於鬆了口氣,“你放心,我不會賴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