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展呈思緒浮想聯翩,好半晌, 他才忐忑不安地抒發疑問, “不會是高利貸吧。”
想到利滾利的本息和, 他覺得牙疼。
舒昕覺得, 如果自己再不說清楚, 爸爸沒準還有更誇張的猜測。
她抿了一口茶,腦中快速地斟酌措辭, “你還記得,譚叔叔給咱家的擺件嗎?那其實是一個害人的陣法。”
她將發現的過程、與破解的方式娓娓道來,“恰好致遠齋內,有三陰之地的玉石, 可以解咱家的燃眉之急。店老板想結個善緣,所以才把玉石贈送給了我。可我又覺得無功不受祿,就寫了一張欠條。”
舒展呈神情複雜,他目光灼灼地盯著舒昕, 問出了最為關鍵的問題, “你怎麼會懂這些?”
舒昕在他眼皮子底下長大,要是悄悄的搗鼓玄學,不可能不被家裡發現。
舒昕避開他的眼神,咬了咬牙,開口道,“爸, 這我不能告訴你, 但我也不想說謊瞞你。所以你彆問我了, 成不成?”
她找不到合情合理的解釋,乾脆避而不談。
舒展呈覺得牙更疼了。
腦洞極大的他,已經忍不住猜想,女兒是不是碰到了什麼隱士高人,所以才有這苦衷。
他思來想去,倒是不忍心女兒為難,乾脆跳過了這個話題,“行。不過那店老板總不會無緣無故地想要和你結善緣吧?”
舒昕縮了縮脖子,一五一十地把致遠齋內發生的事情敘述了一遍,“那天就發生了這些事情,不過我連店老板的麵都沒有見到,所以也不知道他真實的想法。”
有著成年人思想的舒昕,心裡大概是明白的。
自己欠了這份人情,將來總要加倍的還回去。
“哦,還有,剛剛你見到的男人,就是章邦城。”舒昕抿了抿唇,“最近我總會接點活。”
舒展呈聽到這些,總覺得有些懷疑人生。
他在舒昕這麼大年紀的時候,還在和同學為了哪個女孩子漂亮爭得麵紅耳赤。
結果舒昕倒好,不聲不響辦了這麼多大事。
他險些一口氣沒喘上來。
舒展呈平複了一下心情,“你還做了什麼,乾脆全部說出來,無論大小,一件也不能遺漏”
舒昕覺得自己其實沒做什麼事,她絞儘腦汁,先講了梁韶的兒子陸硯年險些遇難,又講了言修齊犯小人差點被陷害,最後還講了秦淮先自掘祖墳、她幫著化解災難。
說的那叫口乾舌燥,最後才乾巴巴地開口道,“就這些了。“
舒展呈一下子明白了。
他木著臉開口問道,“所以說,那次馮倩想要強占你數學競賽名額,牽連到我和你媽。秦淮先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才幫我們秉公處理的?”
舒昕:“……不知道,不過秦淮先也是個嫉惡如仇的人,就算沒有我,他也會幫咱們的。”
她努力的給親爸多找一些麵子。
“那日我們家辦酒時,言市長也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才主動與我們家攀談。最後為了報答你,才讓我內部競標成功?”
舒昕:“……爸你的工程做的本來就好,言市長這是慧眼如炬,一眼就挑到了最好的。”
說到最後,她自己都有些心虛。
“還有,兩個月前,我出差時,陰差陽錯拒簽了合同那是因為你護身符的作用?”
舒昕徹底說不出話來,最後連忙拍馬屁,“那是爸你洪福齊天,老天爺都想讓你好好的呢!”
舒展呈除了喘氣兒,隻能喘氣兒了。
他使勁的揉了揉臉,終於覺得僵硬的臉龐,有了一絲知覺。
這他媽叫什麼事兒?
原來這麼久,他一直都沾著女兒的光,想到前段時間沾沾自喜,四處吹噓運氣爆棚的自己,總覺得臊得慌,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到最後,他整個人都變得氣餒極了,情緒低落地開口道,“看你這段時間讀書這麼辛苦,原本我還打算著,一起帶你去京市旅遊,好好放鬆。原來你私下裡已經悄悄的去過了。”
舒昕連忙反駁,“這是不一樣的,咱們一家三口的出行,和我自己去怎麼能相提並論呢!”
她討好地笑了笑,“爸你可一定要說話算話啊!”
舒展呈深深地歎了口氣。
他瞧著舒昕的笑容,再多的話也說不出來了,“說完了?”他站起身,“我先去找你媽,把咱存款取出來,不管如何,先把欠的錢還了。”
資金周轉時的借貸,他覺得無所謂。可牽扯到私人借貸,他就覺得如鯁在喉。
不把錢還了,連晚上睡覺都睡不踏實。
舒昕見爸爸說了這麼多,卻始終不提那幕後黑手,她忍不住問道,“爸,關於咱家……你是個什麼想法?”
雖然她沒有具體指什麼,可舒展呈一下子就聽懂了,他臉上的神情變得冷淡,“當初簽合同時,我就已經發現了譚令河的不妥,可我們倆有多年的交情,我不願意相信這些,更不願意捅破這層窗戶紙。可沒想到,那天他竟然主動提出了要離開我。”
“我和譚令河有出生入死的交情,再加上我們兩個並沒有衝突,他真的沒有必要這麼做。自打那時候,我心裡就有一些模糊的猜測。”
舒展呈是個男人,更是要承擔一個家庭的責任,他不願意把這些告訴妻子和女兒,免得他們擔驚受怕。
隻是沒想到,女兒也在為這個家默默的奉獻。
其實當爸的,心酸的同時,還有些難過。
他隻想讓女兒無憂無慮的長大,享受她該享受的生活,而不是殫精竭慮。
舒昕有些詫異,她忍不住抬頭。
既然決定把話說開,她乾脆一說到底,“爸,我懷疑要害咱家的人和姚奶奶家裡有關係。你看,咱們家為人和氣,就算和人家有矛盾,也不至於動不動就害人性命。唯一的變數,就是姚奶奶。”
見舒昕說得頭頭是道,舒展呈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對勁,他眯了眯眼,“你是不是早就已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