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瑾心見舒文初若有所思, 她佯裝不經意道, “爸,雖然叔叔沒能力管理公司, 但堂妹可就不同了, 她的聰慧大家有目共睹, 學管理應該也是手到擒來,以奶奶如今身體的康健程度, 等到堂妹學成綽綽有餘。”
爸爸的軟肋,就是公司的管理權。
她說完後, 餘光忍不住瞥了舒文初一眼,想要窺探他的情緒。
舒文初眉頭蹙起, 思考著舒瑾心話裡的可能性。
可電光火石間,他卻意識到了不對勁。
他的女兒, 向來不會這麼咄咄逼人, 但對於舒展呈一家,卻是表現出了一次又一次的排斥。
上回在醫院裡口不擇言,這回, 又在他的麵前編排。
一時間, 舒文初頗有些惱羞成怒。
他猛然站起了身,同時道, “我以為你有了長進, 卻沒想到依舊死性不改。從你媽那裡聽來的三言兩語, 就來蠱惑我。瑾心, 你以前可不是這幅模樣。”
舒瑾心本有些沾沾自喜, 她甚至已經準備好了接下來的言辭,可這番變故,卻讓她猝不及防。
一時間愣在當場。
片刻後,她迅速地回過神,神情悲戚,“爸,你這話說的讓我好傷心。我蠱惑你有什麼好處嗎?我是你的親女兒,歸根結底,還是想讓你好啊!至於媽媽,雖然有些不擇手段,但是她的出發點,也是為了你啊。奶奶把你排斥在公司外,卻帶著堂妹見公司股東,一樁一件,都足以證明了她的態度。你如果再這麼善良下去,到時候什麼都沒了。”
“本來咱家的生活風平浪靜,但自從有了舒展呈後,哪一件事是順心的?”她眼淚簌簌而下,梨花帶雨的模樣,無辜又惹人心疼,“爸,既然你不願意相信,那你親自去問問奶奶,她帶著舒昕見股東究竟是為了什麼?”
說完後,舒瑾心便抹著眼淚離開了客廳。
隻留下了舒文初一人。
舒文初本不欲多想,可舒瑾心每句話像是鋒利的刀刃,紮得他鮮血淋漓。
的確在舒展呈出現後,他在家裡的地位一日不如一日,愈來愈尷尬,甚至連爸爸的後事,媽媽都沒有交到他的手裡。
他心裡有些恐慌,又有些無措。
片刻後,他忍不住給姚珠打了電話。
電話接通後,便直截了當地問道,“媽,聽說你要帶舒昕去見公司股東,我能問問究竟是為了什麼嗎?”
姚珠接到舒文初電話時,起初還覺得有些疑惑,但一聽對方的發問,心裡便有了底。
不知道又有什麼魑魅魍魎在舒文初麵前作祟了。
畢竟是自己養大的親兒子,她歎了口氣,同時隱晦道,“為了公司的發展,但現在時機還不成熟,不能告訴你。”停頓了片刻,她給舒文初吃了一顆定心丸,“文初,公司是你的就是你的,就算舒展呈回來了,那也奪不走,讓你這段時間閒散在家,隻是想要你好好地想明白罷了。”
她能做的、能說的也隻有這麼多,如果舒文初依舊是鑽進了死胡同,想不明白,那她也沒辦法。
舒文初仍固執地問道,“媽,公司的發展難道不能有我的參與?一個乳臭未乾的臭丫頭,又能有什麼作用。”
姚珠明白舒文初的想法都有道理,但是既然答應了舒昕不往外傳,她就斷然不會毀諾。
她繼續安撫,“媽一諾千金的性格,你心裡比誰都清楚,有些事情,你就彆再問了。”
說完,姚珠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舒文初聽著電話另一頭的忙音,有些迷茫。
是,媽雖然一諾千金,但是舒展呈的情況不能以常理來計較。
他到底該怎麼辦?
舒文初抿了抿嘴唇,到底覺得他不能這麼無動於衷,至少也要弄明白,姚珠帶舒昕去公司的目的究竟是為了什麼。
如果……他要做好準備才是。
*
姚珠對舒文初不是不失望。
她傾儘全力才培養出一個合格的公司領導人,可小小的變故,就讓他胡亂猜忌,甚至否定自我。
這樣的心態若是不及時調整過來,沒準兒將來還會引起更大的禍端。
退一萬步,就算把公司交到了他的手裡,依舊有隱患的存在。
不過,姚珠已經沒時間再關注舒文初了。
此時此刻,她帶著舒昕一同去了公司大樓。
舒昕有些詫異。
京市前前後後曆經了五代大師修建,才有了如今這風水極佳的帝王之都,常言道,大樹底下好乘涼,所以很多公司都選擇在中心建設大樓。
可舒家的公司反其道而行之,幾乎已經遠離了中心,也就是說,根本就沾不到龍脈的光。
她抿了抿嘴唇,隨意閒聊,“這算不上一個好地方啊。”
說著話,並非沒有依據。剛才過來便窺見一二。
舒家公司大樓,方圓百裡,地勢平坦,並無依山傍水之勢,更彆提風水寶地了。雖有“高一寸為山,低一寸為水”之說,但終究算不得有靈秀之氣。
姚珠點了點頭,“是啊,當初競爭多激烈,我們也是擠破了頭,才能有立足之地。市中心那些富貴流油的地方,哪裡容得下我們這些後起之秀呢。”她露出了一抹慈祥的笑意,“在這裡有建公司的機會,當然就要立馬抓住了。”
現在有資格去了,但她依舊惦記著這老地方,不願意大動乾戈。
隔得近了,舒昕倒是更詫異。
自古以來就有坎宅巽門之說,坐北的建築物,開門位應在東南方,且旺財風水的重要原則之一就是“天門開,地戶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