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昕對小狐狸知根知底, 倒不覺得嬰魂有這個能力傷害到它。
但不怕一萬, 就怕萬一,她仍是急匆匆地站起來, 迅速地往小房間去。
可眼前發生的這一幕, 讓她驚得回不過神。
小狐狸身體變大一倍有餘, 往日裡清澈的眼眸,在這瞬間變得血紅, 它衝著擺台上玻璃罐中的嬰屍嗷叫了一聲,旋即空氣中妖氣大盛。
下一秒, 它直接把小鬼吸入腹中。
小鬼壓根沒有招架之力,連求饒的時間都沒有, 就這麼消失不見。
小狐狸打了個飽嗝,眼裡的血紅逐漸褪去, 身體也逐漸恢複到了先前小巧的模樣。
它乖巧地衝著舒昕搖了搖尾巴。
舒昕沒想到小狐狸會如此凶殘, 雖然它的模樣與往常並無區彆,但那通體雪白的毛發,卻變得更亮更柔順, 顯然吞噬了這小鬼, 對它的好處不小。
舒昕把小狐狸抱在懷裡,試探性地問道, “吞噬這些東西, 對你有好處?”
小狐狸此刻睡眼惺忪, 聽到舒昕的問話, 它強打起精神, 點了點小腦袋。
正想要蹭一蹭舒昕的手臂,但不知嗅到了什麼,它的臉上一下子又變得明亮,同時又嗷叫了一聲,虎視眈眈地盯著玻璃罐中的嬰屍。
舒昕見著這變故,哪裡能不明白,除了小鬼外,這房間裡恐怕還有其他的存在,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她手疾眼快地關上房門。
同時,憑空在門框上繪致符籙,可符籙還沒有大成,就聽見陰森森的威脅。
“傷了……我的孩子,我不會放過你的。”
“你等著,總有一天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說完,一縷青煙在房間內消逝。
小狐狸劍拔弩張的態度頓時收斂,它眼神裡泛著疑惑之色,從舒昕的懷裡跳下地,在小房間內溜達了一圈,見一無所獲,它才又跳回了舒昕的懷裡。
一眨眼的功夫,就在舒昕的懷裡響起了輕微的呼嚕聲,鼻尖甚至泛起了泡泡。
舒昕眼瞼低垂,心裡蒙上了一層陰影,但瞧見小狐狸這可愛到爆棚的模樣,心情又忍不住好了起來。
她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讓小狐狸睡的更舒服。
隨後才打開了小房間的門。
魯東源神情緊張地看著舒昕,一副想往小房間裡看卻又不敢的模樣,“舒大師,剛剛又怎麼了?”
可話音剛落,何芸就像是瘋了似的,衝著舒昕尖叫,“你憑什麼?”
小鬼消失的那一刹那,她比誰都清楚,一想到她維持多年的魅力值煙消雲散,隻覺得悲從中來,“我用精血供奉了他整整十幾年,你情我願的事情,你憑什麼要插手?”
激動過度,她直接撲向了舒昕。
可魯東源怎會容許何芸傷害舒昕?
即便何芸是為了他才供奉這鬼玩意兒,他心裡也沒有任何的憐憫,生怕舒昕受到傷害,他乾脆一腳踹在了何芸的心窩上,“舒大師這是在救你。”
舒昕不欲摻和魯東源的家務事,她抱著小狐狸回到了客廳,同時背起包道彆,“事情的來龍去脈你應當清楚了,沒什麼彆的事情,我就回家了。”停頓了片刻,她又交代道,“那玻璃罐中的嬰屍本也無辜,好好地安葬它,算是給自己積福了。”
魯東源點了點頭,他很想好好地感謝一下舒昕,但因為這小鬼的緣故,實在是有心而無力。
他心裡長歎了一口氣,勉為其難地擠出了一些笑意,“舒大師,讓你見笑了,回頭我一定親自上門來感謝你的大恩大德。”
舒昕不介意地擺了擺手。
一旁的袁世城拍了拍魯東源的肩膀,有心想要說些什麼,但不管說什麼都是錯。
最後,他亦步亦趨地跟在了舒昕的身後離開。
魯東源見兩人的背影消失,本強顏歡笑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他走到了何芸的身邊,當瞧見何芸的臉時,他一下子又震驚了。
在他心裡,何芸一直是那種很有魅力的女人,這麼多年,他也是因為這一點,所以對何芸情根深種。
可眼下,她的魅力,像是一夕之間煙消雲散似的,再也找不出一丁點。
魯東源本身就是律師,他先回書房,打印了一份離婚協議書,將財產作了公平的分配,隨後遞到了何芸的麵前,“簽了吧,咱們的婚姻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
何芸痛哭流涕。
她做錯了什麼?她隻是想要自己更有魅力罷了,這麼多年來,她從來沒有利用小鬼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為什麼要這麼對她?
“東源,我對你一直是死心塌地的,你真的要和我離婚?”心痛的有些麻木,何芸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才能挽救這段婚姻,電光火石間,她驚喜交加,“小鬼已經沒了,沒有人能傷害我們倆的孩子,我把他生下來,咱們繼續好好的過日子行不行?”
她擦了擦眼淚,連忙跑回臥室,拿出了一堆檢驗單,“你看看,是你一直想要的孩子啊!”
魯東源聞言,果然有些遲疑。
何芸見又有了希望,連忙手忙腳亂地把那堆檢驗單塞到了魯東源的手裡,同時希冀地看向了對方,“我發誓,以後一定會好好的和你過日子。”
魯東源對何芸肚子裡的孩子觀感複雜。
到最後,他狠心地閉了閉眼,“簽了吧,這個房子也留給你,我會儘快搬出去。你知道我是律師,有一百種方式可以結束咱倆的婚姻,彆讓我用那些不體麵的辦法。”
何芸骨子裡也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他不知道以後對方還會不會做出什麼傻事。
孩子生下來,也隻是何芸要挾他的一個籌碼罷了。
說完,他回自己的臥室,收拾了一些常用衣物與物品,頭也不回的就離開了家中。
獨自一人留在了清清的家中,想著往日裡的恩愛與纏綿,何芸嚎啕大哭。
她無比痛恨肚子裡這個孩子,要不是因為他的突然到來,事情又怎會鬨到無法收場的這一步?
哭到最後,她的眼淚已乾,臉上滿是淚漬,何芸麻木地拿起手機,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燕雯,咱們見一麵好不好?”
*
葛燕雯是新晉影後。
她的經曆,同樣是一個傳奇。
跑了七年的龍套,仍在娛樂圈裡籍籍無名,第八年的時候,主演的電視劇突然爆紅,一時間變得家喻戶曉,從此代言、劇本收到手軟。
她憑借著這一次機會,從此青雲直上。
但很少有人知道她和何芸還是至交好友。
眼下,她戴著墨鏡、口罩,正坐在咖啡廳偏僻的角落裡,聽著何芸的哭訴。
何芸語無倫次地把發生的事情說了說,同時,她無比希冀地開口道,“燕雯,你知道的,魯東源就是我的天,現在天要塌下來了,你能不能幫幫我?”
葛燕雯臉上戴著口罩,根本瞧不出她的情緒,但從她的眼裡依舊能夠看出,那恨鐵不成鋼的心情,“我和你說過多少遍了,不要老是依仗著一個男人,你看看你自己,為了他變成什麼樣子了?”
何芸本以為自己聽到的是安慰,卻沒想到是指責,她臉上浮出了一抹憤怒,“你和我有什麼區彆嗎?我養小鬼,你也養,我為了男人,你為了事業。我找你來是幫我的。”
葛燕雯嘴唇情不自禁的抿了起來,她的眼裡浮出了一抹黯然。
她覺得自己和何芸有本質上的區彆。
當初她在娛樂圈裡打拚七年,受到了無數的排擠與打壓,還有家裡人的冷嘲熱諷,這才與何芸一拍即合,一人求了一個小鬼。
可即便得了小鬼,事業的發展得到了改善,她也從來沒有放棄過對自身的培養。
她千方百計地鍛煉自己的演技,拓展人脈,學習各種各樣的技能來充實自己。
她珍惜這個一飛衝天的機會。
而何芸呢,她明明有這個時間和能力去培養屬於自己的魅力,就算沒了小鬼,她依舊能夠活出自己的精彩來。
說實在話,聽說何芸已經擺脫了那小鬼,葛燕雯的心裡不是不羨慕的。
“你想要我怎麼幫你?”
何芸眼神狂熱,“你把你的小鬼讓給我好不好?咱們的小鬼是一母同胞的,肯定能讓。”
當初求小鬼是陰差陽錯,現在已經找不到那降頭師了,再想求一個小鬼,簡直比登天還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