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瑾心本想多說幾句,可又怕說錯了話,乾脆安安靜靜地站著,但手裡的動作卻變得更輕柔。
舒文初倏然站起了身,他穿上了外套,“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不等舒瑾心回答,他便匆匆地開門離開。
舒瑾心跟著他的腳步走到了門口,瞧見他的背影逐漸消失,心口再次狂跳。
站的久了,她臉上緩緩地露出了一抹欣喜的笑容。
舒文初直奔公司,不等任何人通報,便直接衝進了姚珠的辦公室。
他本想質問對方究竟想要乾什麼,可生怕聽到自己不想聽的答案,就這麼一猶豫,他的氣勢瞬間低沉。
姚珠本在處理公務,瞧著舒文初冒冒失失的樣子,眉頭情不自禁地蹙了起來,“你這像什麼話?”
這段時間,她本在考慮,要不要將手中的權力給舒文初一部分,可眼下,她立刻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舒文初被姚珠嚴厲的眼神一瞪,腦子一下子清醒了。
可清醒歸清醒,但那股不甘早已深入骨髓。
如果直接和姚珠作對,他恐怕會被吞的連渣滓都不剩,就算想要奪回公司的主導權,也得用迂回的方式。
思索片刻,他開口道,“媽,自從上回高琦自作主張想傷害舒展呈後,我就一直想和你談談。”
姚珠臉色稍霽,連帶著情緒都變得緩和起來,到底是自己的兒子,母子哪有隔夜仇,既然對方想和自己談,她乾脆放下了手裡正在瀏覽的文件,做出了一副傾聽的模樣,“你說。”
舒文初坐到了一旁的沙發上,同時目不轉睛地盯著姚珠,鄭重其事道,“媽,不管你究竟相不相信,高琦做那些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
姚珠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你是我一手帶大的孩子,我當然知道你的秉性和性情,你絕對做不出這麼心狠手辣的事。”見舒文初麵露不解,她反問道,“你是不是在想,既然我知道不是你做的,又為什麼要懲罰你?”
舒文初在姚珠清亮的視線下,不知為什麼,覺得自己有些狼狽。
他彆過頭去,默認了。
姚珠語重心長道,“在當時的情況下,你和高琦夫妻一體,偏頗你,就是偏頗高琦。你弟弟從小不在我身邊長大,我對他深有愧疚,再加上相認在即,你還不懂嗎?”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隻能儘量做到一碗水端平。
並不是故意針對舒文初。
而把他從公司的位子上拉下來,也隻是覺得,這兒子還需要曆練一番。
聞著辦公室嫋嫋的檀香味,再加上姚珠輕言細語的解釋,舒文初本有些頭痛難忍,可卻在不知不覺中被撫平。
他仔細回想著這段時間以來的點點滴滴,隻覺得自己的更加狼狽了。
姚珠瞧著舒文初這番模樣,心頭一軟,“我不知道你今天為什麼要貿然地跑到這裡,不管如何,想必一定是對我不滿的。文初,媽知道你現在在擔心什麼,但我給你保證,舒家的公司,都是你的。你弟弟從小沒有受到係統的教育,他不管理,而且,他對這個公司根本沒興趣。”
舒文初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姚珠這麼溫言細語的姿態了,他神情恍惚,一時不察,把心底話說了出來,“那舒昕呢?她天資聰穎,學習的速度一日千裡……”
雖然沒有把話說完,但任誰聽到都明白這話裡的意思。
姚珠突然自嘲地笑了笑,“這你就更彆擔憂了,舒昕的誌向,根本不在於此。”她瞧著舒文初不解的雙眼,模棱兩可道,“就算你把咱們公司送到舒昕的麵前,她也不屑一顧的。”
舒昕的能力出神入化,到哪裡都是座上賓,任誰都得給她三分薄麵,區區一個公司還真是不在她眼裡。
“行了,該說的話我都已經說了,文初,要記得媽媽從小到大對你的教誨啊。還有,明天開始,你就回你的位置上班吧。”
姚珠還是不舍得自己的大兒子,權衡片刻後,便迅速的放出了自己一部分權安他的心。
但這些……是她唯一能做的。
如果舒文初還是冥頑不靈,那她大概真的要放棄這兒子了,以後保他衣食無憂,至於其他的就什麼都彆想了。
舒文初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離開姚珠辦公室的,他坐在車裡,迎麵的風有些涼,讓他更加清醒。
媽媽從來不會無的放矢,他的確……不應該這麼小心眼,不應該把舒昕當成自己的假想敵。
給自己做了一路的思想工作,舒文初回到家中。
眼神早已恢複了清明。
他徑直去了書房,整理明天上班要用的東西,屋內溫度高,他隻覺得口乾舌燥。
而舒瑾心,就在這時走進了書房,她的手裡拿著茶杯,“爸,我給你泡了茶。”
說完,她把茶杯放到了桌上,轉身離開。
舒文初不疑有他,可喝了幾口水後,他的腦袋又開始變得昏昏沉沉。
看來是今天太累了,他想了想,乾脆回房休息。
睡夢中,舒昕像是一頭猛獸將他吞沒,不留殘渣。
舒文初驚醒,隻覺得冷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