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傑微怔。
他想象過無數種爭鬥的場麵, 但偏偏沒有眼前這一種,看似平靜, 實則波濤暗湧, “閆大師,你們認識?”
至於那宋銘文提的荒唐要求, 他壓根不想理會。
舒昕是閆大師唯一的徒弟, 天賦異稟,將來一定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不僅如此, 在西北事件中, 她出力也頗多,又怎麼可能把她交出去。
更彆提, 他們不是弱勢方。
舒昕視線緩緩從那僵屍上拂過, 最後落在宋銘文的臉上。
許久未見, 意氣風發全然化為憤懣與抑鬱, 再也沒了當初的模樣,她神情似笑非笑,“你可對的起周大師?”
提及周大師三字,宋銘文的神情終於有了波動。
古井無波的眼神裡一抹恨意稍縱即逝, “我雖然做了不道德的事,可他的心腸也著實冷硬,不僅不給我改過的機會,還把我逐出師門,他不仁我不義, 又何來的對不起?”
閆廷利冷笑一聲。
人要臉樹要皮,這宋銘文顛倒黑白的本事當真是厲害,若不是周大師還憐惜這小徒弟,僅憑他做的事情,哪裡是逐出師門那麼簡單。
他偏過頭去,著實不想與這忘恩負義的狗東西對話。
舒昕眉頭微抬,“所以你就投靠了他們?”停頓片刻,她繼續詰問,“那些無知愚昧的普通人也就罷了,你難道不清楚他們究竟要乾什麼?化僵實驗若是真的成功了,你知道會給我們國家造成多大的震蕩嗎?”
宋銘文胸腔裡仿佛冒出了一團火焰。
他情不自禁地想起了當初舒昕在那麼多人麵前讓他下不來台的場景,還想起了自己跪在周大師麵前痛哭流涕求原諒的窩囊樣,他忍不住向前邁出一步,略帶怒氣,“夠了。”
瞧著舒昕站在道德製高點抨擊他的樣子,他真是惡心的不行。
就算國家震蕩又和他什麼關係?
現在的他,一旦出現在外界,仿佛過街老鼠,各種各樣的議論鋪天蓋地,誰給他一條活路了?
照他說,震蕩了正好,人心惶惶時,還有誰能顧得上他呢。
片刻間,宋銘文被舒昕激起的憤怒就平靜下來,“那些都不關我的事,我隻要你生不如死,讓你也試試我曾經的遭遇。”說完,他偏頭看向閆廷利,“你自詡把家國利益放在首位,現在,隻要你把舒昕給我,我保證,不讓你費一兵一卒,就找到基地。可如果你不同意,那你身後這群為人名服務的警察,我就不能保證他們的安危了。”
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見舒昕跪地求饒的場麵了。
閆廷利神情微變。
說句自私的,誰也不及舒昕在他心裡的分量重,他辛辛苦苦尋找了這麼久的徒弟,不是用來在這樣的關頭推出去的。
可偏偏宋銘文這話是當著所有人的麵說的,他竟有些騎虎難下。
真是把所有人的心都摸得透透地。
宋銘文始終都在觀察著閆廷利的臉色,此刻隻覺得心裡暢快無比,“怎麼樣,想好了嗎?耽誤的每一秒,可都是你們的時間。”
月涼如水,山間的氣氛仿佛一下子凝固起來。
趙傑忐忑地窺探了一眼那四個“茹毛飲血”的僵屍,不知哪裡來的勇氣,閉著眼睛道,“我們是不會同意把舒昕交給你的。”
簡簡單單地一句話,卻是帶著破釜沉舟的勇氣和決心。
宋銘文吃驚,又有些惱怒,還不等他說話,趙傑又繼續道,“就算閆大師同意,我們也不會答應。”
這下,連道德綁架的機會也不給宋銘文。
宋銘文沒想到半路殺出了攔路虎,他眯了眯眼,又忍不住道,“你確定能代替所有人?”
趙傑心裡怵得慌,但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首先,我們素不相識,甚至還是敵對方,憑什麼你說什麼我們就要信什麼。萬一把舒昕交給你了,你臨時反悔,那在場所有人,不還是照樣難逃一死嗎?到時候誰來為我們的愚蠢買單?其次,你真的確定你能鬥得過閆大師嗎?要是真的有這能力,你也不會這裡客客氣氣地和閆大師交涉了。我們明明可以全部活下來,為什麼非要犧牲一個?最後,就算你說話算話,但我們也要對得起身上這身警服,為人民服務並不是口號喊著玩的,我們要對每一位公民負責。”
國家可以派一個救援小隊救出危險人質,哪怕救援小隊全軍覆沒,也要保證危險人質的安危,這就是他們的責任。
趙傑話音剛落,他身後那些議論紛紛戛然而止,旋即響起了陸陸續續的附和聲。
“是啊,我們都不同意把舒昕交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