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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

舒展呈與羅淑儀滿臉不舍地把舒昕送到小區外。

冬日的暖陽被層層疊疊的樹葉過濾, 地上的光暈輕輕搖曳, 舒昕笑容濃鬱, 眼底深處一抹愧疚稍縱即逝, “爸、媽,我就陪師父去過個除夕, 明天一定回來陪你們過年。”

羅淑儀是知道閆廷利有多寵女兒的, 她失落之餘,更多的是歡喜, “你唐老師那裡也彆忘了。”停頓片刻,“你有孝心, 爸媽也覺得很幸福。”

這年頭, 能把所有長輩情緒兼顧的孩子, 畢竟不多了。

舒昕背著單肩包, 笑容晃眼,“那爸媽我就先走了。”

說完,她便直接上了街邊的出租車, 徑直去了唐忠的家裡。

唐忠正手持花灑, 給院落內的花花草草澆水,倏然見到舒昕,他頗有些驚喜交加, “這時候你怎麼來了?”

想到去年的除夕夜,也是舒昕陪著他過的,他忍不住道,“晚上過來就行了, 白天陪陪你爸媽。”

舒昕接過花灑, “我一會兒要去京市,有兩個師父總不能厚此薄彼吧,今年陪他過除夕。”

唐忠心裡頓時浮出了濃鬱的醋味,他不樂意道,“那糟老頭子一個人過就行了。”

舒昕瞧著這老小孩的模樣,忍不住樂了,連忙哄道,“就今年,以後咱們大家都一起過年好不好?”

唐忠哼哼了一聲,連忙回屋裡拿出一套茶具。

舒昕瞧著唐忠行雲流水的動作,不知為何,她沉重的心情頓時舒緩。

慵懶地靠在椅子上,瞧著一望無際的天空,她露出了一抹深邃的笑意,吃了那麼多苦,才得了這樣的成就,更彆提現如今的生活那麼美好,親人健在,她是絕不容許任何東西來破壞。

與唐忠聊了許久,舒昕見時間差不多了,便去了飛機場。

待到了京市,天幕已一片漆黑。

因著除夕夜的原因,所以較之往常,這熙熙攘攘的城市顯得頗為冷清。

她下車後,獨自走在街邊上,瞧著神色匆匆卻抑製不住喜悅心情的路人,瞧著昏黃的路燈,瞧著無邊的夜空,終於到了目的地。

以鮮血為引、**為祭的的六花陣強度令人觸目驚心。

破陣之人,修為隻能比操控六花陣的人強,並且強的不僅僅是一星半點。

瞿老苦修數十年,能做到這一點的,國內根本沒有這樣的存在。

所以,舒昕隻能夠另辟蹊徑。

她深吸一口氣,毅然決然地踏入陣法中。

不成功、便成仁。

就在舒昕踏入陣法的瞬間,六花陣立刻催動起來,與此同時,流光溢彩的透明光幕升起,但掩藏在萬家燈火間,根本不起眼。

可就這丁點兒的波動,立刻引起了諸多關注著六花大陣人士的察覺。

更彆提,全身心沉浸在兩儀逆轉大陣中的閆廷利與聞卿了。

閆廷利驚疑不定,他偏頭看向毫無表情的聞卿,“你感受到了嗎?難道有人進陣了?”他有些惱怒,“都交代過多少次了,這陣法霸道陰邪,進去之後難逃一死,都不要命嗎?”

聞卿視線落在六花陣中心的位置,她有些碼不準,“咱們準備的都差不多了,時間來的及,要不咱們去看看,免得到時候出了什麼紕漏,連著最後的一點希望都斷送了。”

閆廷利二話不說直接應聲,“好,距離最近,先過去看看。”

出了閆廷利外,四麵八方各個方向,都有人影腳步匆匆地向同一個位置走去。

僅僅半個小時,那些在茶館出入的大師們都紛紛到達。

此刻大家絡繹不絕地發聲。

周大師眉頭緊鎖,“我來的最早,已經查探過了,的確是有人進去了,看樣子修為不弱。”

馮大師環顧四周,“這大陣連我等人士都不敢進去,他進去是送死嗎?”

魏大師臉上出現了一抹躊躇,“難不成是去破陣的?”

不過這話說出來,連他自己都不太相信。

秦大師沉吟片刻,“我覺得老魏猜測的還真有可能,我剛剛感受了一下,這六花陣如今出於攻擊狀態,顯然進去的人對它有威脅之意。若是失敗了,咱們再繼續先前的準備才是。”他停頓了片刻,語氣中罕見地帶著欽佩,“就是不知道進去的究竟是誰了。”

聞卿神色柔和,她開口道,“不管是誰,都是為了這個國家。咱們一起替他祈福吧。”

說完,她屈膝盤腿。

就在此時,閆廷利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在寂靜的空間內格外的響亮。

他心中一顫,待看到來電顯示後,悄悄地鬆了口氣,“老唐,不是和你說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嗎?不要打擾我。”

唐忠冷笑一聲,“你可彆嘚瑟了,昕昕說了,明年開始,都會陪我過除夕。我打電話來就是告訴你,以後你彆老霸占著昕昕。”

閆廷利臉色霎時變得蒼白,他瞳孔驟縮,“你說什麼?昕昕不在香市?”

隔著電話,唐忠並沒有察覺到閆廷利的不對勁,他哼了一聲,“當然了,你可彆裝模作樣了,心裡指不定還偷著樂吧。”

閆廷利渾身湧出了無力感,手機掉落在地。

他眼眶一下子泛紅,二話不說就直接往六花陣陣中心的方向而去。

魏大師連忙把閆廷利拽住,“老閆,你這是做什麼?”

閆廷利幾欲瘋狂,“你給我放開,這裡麵是我的徒弟,我的徒弟啊。”

他一把把魏大師甩到一邊,“我要去救她。”

舒昕?

竟然是舒昕??

在場之人對舒昕的印象倒是十分深刻,可沒想到,那樣一個弱小的女流之輩竟然一聲不吭地進了陣法。

秦大師見閆廷利情緒失常,連忙將其製住,“閆廷利你給我清醒一點,一會兒的兩儀逆轉大陣還需要你出手,你現在去了,又要讓我們失去希望嗎?”

閆廷利聞言,如遭雷擊,老淚縱橫。

他哽咽道,“都怪我,都怪我,她那麼孝順的孩子,又那麼固執,哪裡是能輕易說得通的,要是她有什麼事情,我該怎麼去麵對她的父母,麵對唐忠啊。”

傻孩子,真是傻孩子啊。

閆廷利哭得次數屈指可數,此刻,他就像是一個無助的孩子般,痛哭流涕。

聞卿睜開眼。

此刻她的腦海中浮出了舒昕嬌俏可人的模樣,忍不住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老閆,你彆這樣,進去的不一定是舒昕,萬一是其他人呢?退一萬步,如果真是舒昕,你拿出她的生辰八字,咱們來替她祈福。”

“總比你什麼都不做要來的好。”

閆廷利依舊崩潰地捂著頭,“肯定是舒昕,肯定是她。”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聞卿的話後,他強打起精神,“祈福,替她祈福,哪怕折了我的壽,也要佑她平安。”

他哀求的目光一一落在其他大師臉上。

所有人二話不說,同樣盤而坐,開始祈福。

閆廷利忍不住深深地看了一眼六花陣中心方向,兩行濁淚而下,隨後,他緩緩闔上眼。

舒昕,你可一定不能出事啊。

滑落在地的手機此刻一閃一閃的,顯然還處於通話狀態,唐忠聽著這簡單地三言兩語,哪裡能意識不到事情的嚴重性,“閆廷利,你給我說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可注定沒有人回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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