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天不遂人願,他到底還是沒有熬住。
那接下去會發生什麼,濮陽漪都有些不敢想。
“阿蘊。”她突然伸手,抱住馮蘊的胳膊,將臉貼了上去,“我害怕。”
馮蘊側目看著她,勾了勾唇,“我不是大兄,找我撒嬌沒用。”
換往常,濮陽漪定是嬌嗔不已。
可她這時出奇的平靜,就那麼摟住她,越摟越緊,好像生怕失去什麼似的,垂著眼皮,也久久沒有抬起。
“我想我們所有人,都平安。”
馮蘊扶住她的肩膀,將人扶直了,看著她的眼睛笑問:
“這是近鄉情怯了?”
濮陽漪沒有說話。
她知道,馮蘊心裡清楚,她害怕的是雍懷王和她的母親起衝突。
濮陽漪不愛理會朝政的事,可她並非一無所知。
有元尚乙在,又有裴獗傾力扶持,母親自然不會多想。
可小皇帝駕崩了,那母親的心思肯定活絡起來,想立她親舅舅莊賢王的兒子元閱為嗣君,托舉他當皇帝……
知母莫若女。
那個大位,人人都想要。
機會就在眼前,皇位唾手可得,母親不會放棄的。
更何況……
沒有了元尚乙,其實元閱繼位,也算名正言順,並非癡心妄想……
前提是裴獗不阻撓。
那裴獗會阻撓嗎?
他心裡屬意的皇帝又是哪一位?
他可會順著大長公主的意思,托舉元閱……
濮陽漪覺得不會。
母親、二哥,沅溥,一眾皇親都是大晉的舊勢力,是舊黨一派。
裴獗表麵上沒有立場,可他的姐夫敖政卻是新黨之首。
新黨如果沒有裴獗暗中撐腰,不會發展那麼快,更不可能有機會和舊黨分庭抗禮。
裴獗要的是平衡、穩定。
一旦元閱登基,就會打破這種平衡……
年歲小的時候還好說,親政了呢?
元閱可比元尚乙大好幾歲,今年十三了。
還用得幾年?
裴獗不肯,母親非要,西京又將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那不是濮陽漪想要看到的……
到時候,她的夫婿,站在哪一邊,她又該怎麼辦?
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她心亂如麻,眼睛都紅了,馮蘊卻很是平靜。
她就像什麼都不知道一樣,吩咐駕車的葛廣。
“先把平原縣君送到大長公主府。”
葛廣應道:“是。”
濮陽漪將頭埋在了馮蘊的胳膊上。
馬車在大長公主府門口停下。
馮蘊笑道:“今日匆忙,我便不去拜見殿下了。嫂嫂替我問好。”
濮陽漪點點頭,眼圈紅紅的,“無論發生什麼,我們都是好姐妹。是不是?”
馮蘊莞爾,“快回去吧,久不相見,殿下一定想你了。”
濮陽漪磨磨蹭蹭地下車。
溫行溯騎馬過來,接過她的手,將人扶下去。
目光卻是望著馮蘊的。
“我晚點到府上拜見大王。”
馮蘊點頭,“回京先拜見嶽母是正該的。快去吧。”
溫行溯目光幽暗了幾分,沒有多說什麼,朝馮蘊點點頭,便帶著濮陽漪轉身離去了。
馮蘊在簾子後麵,看著他們的背影,許久才道:“回府。”
此時正當晌午,氣溫卻異常陰冷。厚厚的雲層覆蓋在天空,如同一塊巨大的灰幕。小皇帝的離世,好像讓上天都悲憫起來,空氣裡彌漫著濕潤的水霧,街麵上的行人,步履匆匆,似乎都受到了天氣的影響,變得小心翼翼。
馬車徐徐駛過大長公主府。
馮蘊看到了緊閉的宮門和裡三層外三層的守衛。
裴府也大門緊閉,裴獗不在府中。
下人說,大王昨夜便入了宮,還沒有回來。
左仲知她焦急,連忙道:“我入宮看看,有事即刻來稟。”
馮蘊應聲,“有勞。”
左仲離開了,馮蘊將鼇崽領回院子,又馬不停蹄派人去打聽消息。
半個時辰以後,葛義帶回了駱月。
她是從韋錚府上過來的,看到馮蘊盈盈一拜,又是喜,又是憂,眉頭裡摻雜的愁苦,全然沒有以前的灑脫。
“妹妹。”
她坐下來,來不及飲一口茶,便急急地道:
“陛下突然駕崩,聽說雍懷王已下令,將禦駕前的侍從和太醫悉數下獄,想來是疑心陛下的死,另有異端……不瞞你說,韋錚昨夜入宮,今兒還沒有消息回來,我這心裡也七上八下的,早上便派人去打探過,可是,宮門封閉,誰也進不去,也不知宮裡發生了什麼……”
她弱弱瞥一眼馮蘊。
“我聽他們說,莊賢王府外,多了禁軍守衛,嚴防死守。”
“京畿行營大軍從昨夜便已待命。”
“妹妹,我好害怕。”
一句接一句,駱月那樣穩重的一個人,也全然亂了章法,目光裡滿是慌亂。
在天下大勢麵前,她這樣的女子全無抵禦風險的能力。
“韋錚不會有事吧?”
馮蘊抬眼:“那得看他的心,偏向哪邊。”
她語氣平靜,豔麗的容貌除了略顯輕倦,並無緊張,眉目也犀利無比,一身冷然之氣。
駱月的心,驟然一寒。
“他爹,可彆走錯路啊。”
我看到了迎客鬆,也看到了飛來石,黃山真的巨美。爬山的後果是,jio都痛得不像是自己的了,久不運動的我,現在哪哪都痛,被人打一頓,大概也就這樣了……明天還要拖著行李輾轉回有,啊這,想想就憂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