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不住,又忽略不了……
恰在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小滿出去看一眼,回來小聲道:“是淳於世子,求見女郎……”
馮蘊眯了眯眼睛,“讓他院內涼亭稍等。”
她不願讓淳於焰到屋子裡來。
但是,也不想錯過和淳於焰合作的機會。
那麼院子裡的涼亭,就是最方便談事的地方。
涼亭外有兩個燈座,裡麵燃著油燈,光線氤氳出一層暖色的光,伴著池邊輕霧,殘荷冬意,很有一番意境。
這個天氣,夜裡風涼,但不會很冷,極是怡人。
馮蘊走過去,揖禮,“世子找我何事?”
淳於焰坐在亭內的石墩上,懶洋洋地笑著擺了擺手。
桑焦、殷幼,還有那個老實憨厚的向公公,默默地退下去了。
他做出這番姿態,馮蘊便是一笑。
“你們在外麵等我。”
小滿和大滿應一聲,“是。”
馮蘊獨自入亭,坐在他對麵的石墩上。
“世子請講。”
石墩被匠人打磨得很是光滑,中間隔著一張雕刻了龍虎紋飾的石桌,夜色下,彼此都不太看得清對方的目光。
淳於焰低低地笑。
那氣韻聲,好像午夜偷丨情的郎君。
“我來問卿卿……可缺奸夫?”
馮蘊:“???”
有那麼一瞬間,她懷疑自己耳朵壞了。
“世子慎言。你有蓮姬,我有將軍。”
淳於焰很是坦然,“不然我為何不說丈夫,而說奸夫?”
馮蘊第一次見人把厚顏無恥說得如此清新脫俗。
她淺哼一聲,“世子若有生意要談,馮蘊自當洗耳恭聽。若隻是突然發騷,那便恕我不能奉陪了。”
淳於焰被斥責了,不以為然,還笑得出來。
那雙美眸顧盼生輝,好看得很。
“馮十二,你占我那麼大的便宜,總得付出些什麼才對吧?這很公平。”
馮蘊:“我占你什麼便宜了?”
淳於焰看她對自己凶,眼睛卻清澈照人,軟得跟秋水一樣,覺得十分愉快。
還得是馮十二啊!
換了旁的女郎,哪敢這樣凶他?
早就哭著求他不殺了。
“當然是大便宜。”淳於焰越想越覺得有趣,突然將長臂一展,撩開袖子露出腕節,示意馮蘊看那腕上的一圈勒痕。
“這是你弄的吧?”
馮蘊皺了皺眉。
那夜她綁他的時候,可沒怎麼用力。
這分明就是裴獗乾的。
“還有彆的地方……”淳於焰作勢便要寬衣,“身上的痕跡,卿想看嗎?可不少呢……”
馮蘊雙眼淺眯,像在看一個瘋子說什麼荒唐又可笑的事情。
“世子要找人負責,該找裴大將軍。”
又溫婉一笑,很是大氣地道:“我不介意與世子共事一夫。”
這是什麼侮辱?絕了!
淳於焰氣極反笑,仍然覺得能說出這種話的馮蘊,就是瘋得與眾不同。
於是又是一笑,身子前欠一些,用低得不能再低的聲音,柔柔地道:“我身上可不是裴妄之弄的。卿可知……那處毛發要多久才能重新長出來?”
馮蘊喉頭一緊。
什麼叫厚顏無恥?
她算是見識到了。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彼此都覺得對方是瘋子。
淳於焰謙和的笑笑,“馮十二,你…不用負責嗎?”
馮蘊是真沒有想到淳於世子會用這事來找她的麻煩,笑了笑,看著無恥無畏的家夥,平靜地問:
“世子要是缺生發藥水,可找姚大夫。”
“不。”淳於焰道:“你剃的,你得負責。”
馮蘊揚了揚眉梢,唇角微勾帶笑,眼神卻很是危險,“那世子要我如何負責才是?”
淳於焰慢條斯理地道:“你和裴妄之那天夜裡在我麵前是怎麼胡來的,你就得跟我在他麵前怎麼胡來,這個公道,本世子不討回來,咽不下這口氣……”
馮蘊:……
怪不得這樣記仇。
原來是記著裴獗那夜把他塞床下聽房的事……
馮蘊心平氣和的道:“那這樣,下次世子行事,把我塞在你家的床底下,讓我聽回來,這樣公平了吧?”
淳於焰微微冷哼,“讓你聽?做什麼美夢!”
馮蘊冷冷一笑,“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淳於世子不會是成心耍無賴吧?”
淳於焰淺笑,“無賴你又如何?”
“哦。”馮蘊淡淡問:“世子不想要蓮姬了?彆忘了,她可在我的手上,隻聽我的話呢。”
果然,一提蓮姬,淳於焰的臉上便出現了那種馮蘊熟悉的神態,糾結、溫柔,一副拿不起又放不下的情聖模樣。
她嗤之以鼻。
淳於焰卻淡淡地笑。
“卿卿與她不同。”
“有何不同?”
“蓮姬聖潔如蓮……”
“那我呢?汙穢如泥?哦,你的蓮姬就是從莪這堆淤泥裡長出來的聖潔之花對不對?”
馮蘊說著說著,把自己說笑了。
“所以,世子要淤泥陪你睡覺,把蓮花插瓶裡欣賞?世子有疾否?直接睡蓮花不好嗎?你惹淤泥作甚?小心糊你一臉。”
淳於焰笑得眼都彎了起來。
她當然不是淤泥。
是祖宗。
惹不起的小祖宗。
他換了個姿態,挑著眉淡淡地睨她,“卿若答應,石墨生意可談。一應依你。”
馮蘊冷笑:“抱歉,我不賣身。”
淳於焰怔了片刻,“我賣,你買嗎?”
馮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