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就笑了,一臉柔和。
這個會朝她怒吼的女子,讓他覺得親切,這才是他的阿蘊,會因為馮瑩吃醋和生氣的阿蘊。
“我可以休了她。”蕭呈說到這裡,又皺了皺眉頭,“不過你要給我一些時日,我須做些安排……”
“嗬嗬!”馮蘊笑得有些冷。
“你不是說要對她負責嗎?你便是這樣做人家夫主的?”
她雙眼黑漆漆地盯著蕭呈,倏而掀起唇角,“這樣的你,我如何敢信?你可以休棄她,也可以拋棄我……”
“不一樣。”蕭呈看著她臉上濃鬱的憂傷,竟似可以感知她的疼痛似的,心亂如麻。
他顧不得淳於焰那臉上的嘲弄的笑容,看著嫻靜溫柔的妻子,拳心緊攥著,恨不能回到剛娶她入門的那年。
歲月正好,他們有愛。
“以前是我忽略了你,沒有認清自己。往後……我改。你要什麼,我便給你什麼,你要做什麼,我都不攔。”
“我要你趕緊……滾。”
馮蘊直視著他的眼睛。
嘶吼一般,指著門,吼出來。
末了,又慢慢垂下手,幽幽笑歎。
“齊君請回吧,不要在這個節骨眼上,影響兩國和議。你是最懂得以大局為重的人,不是嗎?”
“阿蘊……”蕭呈喉頭哽住。
“回去後,煩請齊君轉告我阿父,就說當日說的絕情話,隻是一時之氣,做女兒的,哪會當真怨恨父親呢?尤其嫁給裴郎後,我更是感激他。若不是阿父成全,我哪裡能得這般和美的姻緣……”
她句句輕鬆。
卻句句如刀,紮向蕭呈的胸膛。
馮蘊不想讓任何人察覺自己的情緒,好似被送入敵營後認命了一樣,說罷又回頭看向淳於焰。
“世子收的好處,不包括把我送給他吧?”
淳於焰狐狸眼一眯,慢慢直起身子,當著蕭呈的麵攥過她的手,將人摟過來,直視蕭呈。
“子偁兄說完了嗎?說完,可以走了。”
蕭呈看著他的手,看著他親密的舉動,瞳仁變色。
“世子,還請放開她。”
馮蘊不掙紮,一言不發。
淳於焰很滿意,也低低地笑,“子偁兄,我和十二,是至交。”
這聲至交,聽得馮蘊微微一笑,看了淳於焰一眼,溫聲道:“至交有這樣利用的嗎?我不管,你得了他什麼好處,須得分我一半。”
淳於焰勾了勾唇,在她手背上拍拍,“你說什麼,都依你。”
說罷看著蕭呈,用一種複雜而挑釁的眼神。
“子偁兄這回可看清了?她是不是你認識的馮十二?”
蕭呈眉頭緊擰,靜靜看著爐火籠罩下親密交握的男女,仿佛被尖刃刺痛了眼,麵容沉痛,再不見往昔蕭三公子風光霽月疏離冷漠的模樣,有的,隻是無邊的蕭索和難掩的陰鬱。
難怪淳於焰會痛快地答應他,安排他們見麵。
原是存了這樣的心思……
蕭呈如鯁在喉,又無能為力。
他不明白,為何裴獗可以,淳於焰可以,她跟任何人都可以卿卿我我,唯獨他不可以。
這便是愛之深,恨之切嗎?
蕭呈攥著拳心的手指,幾乎要掐出血印來,情緒才穩住。
“阿蘊,離和議尚有時日,你再考慮……”
“沒什麼可考慮的。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馮蘊笑了一下,“齊君放心回去吧,和議館,我和世子一定會修到讓你滿意的。”
“阿蘊……”蕭呈仍是不死心,“你告訴我,是不是有人威脅你……”
“子偁兄。”淳於焰沉下了聲音,“十二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不要逼她。”
淳於焰在提醒他,在自己的地盤上,不要造次,也是在用行動告訴他,馮蘊不僅有裴獗,還有他護著。
蕭呈縮回手,緊緊盯著淳於焰,臉色從來沒有那麼難看過。
“桑焦,送客。”淳於焰似笑非笑,拉著馮蘊做了個請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