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齊君宴請,女郎當真要去嗎?”
沒有人回答她。
馮蘊的步子越走越快,大滿也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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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書簽訂後,蕭呈果然表示,明日在鳴泉鎮設宴,邀晉方使臣和家眷一道,共賀兩國盟約,永結百年之好。
晉方欣然應諾。
馮蘊回信州的路上,到處可見歡呼雀躍的人群。
長門的眾人,也十分高興。
兩國通商,簽訂了貿易往來,對長門來說,簡直是天大的利好。
凡是有碼頭和渡口的地方,地價都將會飆漲。
尤其是鳴泉鎮。
那座議館在和議後,將會成為大晉的商貿中心,又毗鄰渡口,土地水漲船高,比和議前翻了十倍不止。
而馮蘊有數百畝便宜土地。
得到消息,邢大郎捶胸頓足懊惱不止。
“早知如此,就該把糧草都倒騰出來,全用來買地。”
當時兵荒馬亂,無論是金銀還是五銖錢,都大為貶值了,馮蘊把當初馮敬廷帶不走的那一堆五銖錢都搬運過來,也隻夠買那些土地,但糧草布帛卻是硬通貨,要是當時願意拿出一些來交換,可以購買更多……
馮蘊聽了這話,卻極不讚同。
“凡事不可絕對。”
她又看過去,認真叮囑邢大郎。
“你要記住了,無論何時,無論有多大的利益驅使,都不可拿出全副身家去賭。用閒錢和餘錢,虧了也便虧了,身家性命,可輕易賭不得。”
這是和議成功了,且有了通商的協議。
要是和議中途發生意外,戰爭再次爆發呢?
那不就賠得傾家蕩產?糧食才是亂世保命第一。
“沒了糧草,我帶著這麼多人,落草為寇嗎?”
邢大郎受教,羞愧不已,紅著臉朝馮蘊行禮。
“小人謹記夫人教導,再不敢胡言亂語了。”
馮蘊望著他笑了一下,沒有苛刻,還鼓勵了幾句,邢大郎這才興衝衝地下去了。
小少年很有天分,腦子也活,馮蘊打算好好培養他。
大滿走過來,福身相問:“明日齊君宴請,夫人要去嗎?”
馮蘊沒什麼表情,“憑將軍安排。”
什麼時候這樣聽將軍的話了?
大滿嘴巴抿了抿,沒有說話。
馮蘊瞟著他,待邢大郎走遠,這才問。
“如何?”
大滿背著人,從袖子裡掏出一封信,呈給馮蘊。
“陳夫人給我的。”
馮蘊沒有急著拆信,而是盯著她看。
“何人給你的?”
大滿立在身側,聽她冷漠得沒有情緒的聲音,心裡七上八下。
“今日在議館的時候,薑大偷偷塞給我的。”
大滿的眼睛滿是憂色,這一刻卻無比的亮堂。
馮蘊笑了一下,目光晦暗地低頭,拆開信紙,看了看內容便遞給大滿。
“閱後……即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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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漸暗沉下來。
裴獗今日回來得很早,也沒有像往常那樣,匆匆來,匆匆去,而是留在春酲館,同馮蘊一道用了夜食。
更讓人驚奇的是,將軍前腳進屋,紀佑後腳就帶著幾個侍衛,一人抱著一個箱籠,把將軍的衣物和隨身物品都搬了過來。
“夫人,將軍的東西,放在哪裡?”
小滿笑盈盈地向馮蘊稟報。
大將軍住過來,那左侍衛也能天天看到。
她整個人都快要樂瘋了。
馮蘊掃她一眼,“先放在我屋裡吧。”
裴獗的東西並不多,占用不了她多大的地方,他這個生活也簡單,沒有那麼多奇怪的嗜好,對她的影響其實不大。
隻是……
她覺得此舉怪怪的。
說好的假夫妻,隻儘歡,不儘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