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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跟上,都跟上!”
暗夜裡,一群禁軍舉著火把,踩著淩亂的腳步,包圍了大將軍府,領兵將軍盧佐更是振臂高呼,聲嘶力竭。
“太後詔令,誅殺雍懷王亂黨。”
人群狂吼著撞門。
澆著桐油的火箭,雨點般飛入高高的院牆。
頃刻間,宅院裡火光衝天,巍然而立的大將軍府,在一片雪光的映襯下,頓時陷入一片火海,伴著濃煙滾滾,整片天地都好似為之震動。
盧佐一看大事已成,猛地一把抽出腰刀,奮力舉臂。
“撞門!誅殺雍懷王叛黨。”
哐哐聲裡,厚重的大門砰的一聲洞開了。
盧佐沉喝,“眾將士聽令,雍懷王挾持皇子,圖謀造反,論罪當誅。府內一乾人等,誅殺勿論,不留活口。”
眾將士齊聲,“喏。”
盧佐是李宗訓的人,他此刻很是興奮。
這絕對是他有生之年乾過最瘋狂最亢奮的事情。
也是李丞相設計的一出,最緊張刺激而又高明絕倫的謀殺之局。
先放火再殺人,隻要將裴獗困殺在府裡,從此“造反被誅”的罪名就算是坐實了,彆看現在還有一些王公大臣站在裴獗那邊為他說話,人一死,茶就涼,明兒一早,朝堂上,隻會有一種聲音——
“恭迎新君上殿。”
裴家縱有冤屈又如何?
閻王殿裡找閻王爺申辯去吧。
“殺!”一群人如狼似虎地衝入大將軍府,很快他們就發現,院子裡沒有人,房屋著火也沒有人從廂房宅院裡跑出來。
盧佐驚覺異狀。
“不好。撤!”
他下意識的反應,已經足夠快了。
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鮮血飛濺而出,好大一股直衝他的眼睛。
大將軍府裡埋伏好的弓箭手,早已拉滿弓弦,就等著他們衝進來,無聲無息地無差彆射擊。
隻見火光衝天的院落裡,這些以為勝券在握的血肉之軀,來不及躲避,紛紛中箭倒地。
盧佐大驚失色,按住頭盔便跑。
“快!衝上去,誅殺大將軍府亂黨……”
一邊喊著殺亂黨,一邊揮舞著腰刀退出人群。
他想要在亂箭中逃生。
可惜……
有一支羽箭就像長了眼睛似的,越過那些禁軍士兵,往他身上直射而來……
撲!盧佐眼眶猛地突出,慘叫聲沒有出口,悶哼著跪倒在地,鮮血順著嘴角流了出來。
“裴獗……反了。”
他臨死前囈語般的聲音,無人聽清。
雪夜裡,一道接一道的慘叫聲,響徹將軍府,驚天動地,震耳欲聾,仿佛頃刻間便穿透層層風雪傳到整個中京城,伴著濃重的血腥味,直入內城……
“雍懷王造反了!”
“不好了,裴獗帶兵殺到禁苑來了!”
撲!
喊聲未落,一抹刀光掠過咽喉,噴湧而出的鮮血,濺了一身。
那人應聲倒地,瞪著雙眼落了氣。
更遠處一點的禁軍,正帶著人馬殺將過來,看到血光中騎馬而來的裴獗,愣了愣,尖叫一聲便往後退。
“快!稟報太後丞相,雍懷王造反了!”
冷風呼嘯而過,卷起飛雪和殘葉,灌入禁苑大門。
一個仆從腳步匆忙,驚慌失措地跑入內殿,來不及說話,便臉色慘白地跪趴在地,急喘噓噓。
“報,報……”
“稟報丞相,太後……雍懷王,反了……帶著大軍殺到禁苑來了……”
李桑若雙眼大睜,噌地坐直身子,張了張嘴巴,似乎想說什麼,又慢慢地後仰,頹然坐下,繃著臉冷冷笑著,望著李宗訓。
“如此,阿父可滿意了?”
李宗訓冷冷哼聲,滿目震怒,“他哪裡來的機會造反?”
聲音未落,他銳利地看向唐少恭,眸底陰沉至極。
“北雍軍十萬大軍駐紮在外,隨裴獗返京的一萬五千人,全在五十裡外的京郊大營,就憑他身邊的侍衛營一百多人,如何抵擋三千禁軍圍攻?更何況,我們準備充足,放火圍殺,正該一個都逃不掉才對……”
他怒氣衝衝地瞪著眼睛,死盯著唐少恭。
“少恭說說,裴獗是如何逃出府邸,帶兵殺到禁苑來的?難不成,他有三頭六臂?”(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