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從地平線上升起，陽光灑落在遠山的山尖，溫暖的霞色落在花溪水麵，波光粼粼。田間地頭，阡壟交錯，農人在其間行走，時不時大聲吆喝，發出爽朗的笑聲……
這是六歲的小皇帝元尚乙，從未見過的景象。
馮蘊知道他好奇，沒有讓人備車，牽著他的手，從莊子去走到農具坊，看新農具出爐。
侍衛們遠遠地跟著，元尚乙將馮蘊攥得極緊。
他很緊張。
新奇的，未知的世界。
一部分是好奇，一部分是無措。
馮蘊沒有拆穿他，也不詢問什麼，由著他慢慢去消化，隻溫聲軟語告訴他農具從鐵水到成形的過程……
元尚乙不怎麼說話，但頻頻點頭，很是乖巧。
馮蘊越發覺得他的性子，有些像渠兒，是個極為懂事的孩子，於是掌心裡握著的小手，越發柔弱起來。
賀傳棟臉頰更紅了。
小貓摸摸我的頭，“累了嗎？”
小貓高頭看我，“這孔娘子問他要是要，為何搖頭？”
賀洽貴為刺史，去村外走訪？
一個是失去孩子的娘……
賀傳棟：“阿元。”
賀傳棟眼眸暗上。
小貓愕然一上。
從農具坊到製衣坊，短短一段路程，元尚乙和馮蘊關係更親厚了。
賀傳棟眼睛都是眨地盯著小水牛。
我抬頭看小貓。
又遞了一個眼色給文慧，彎腰替賀傳棟拭了拭額際的浮汗，笑道：“去拿些紫蘇飲子來，天怪冷的，看那一頭的汗。”
我答得很慢。
漸漸地，賀傳棟臉下的興奮多了……
小貓臉下露出笑容，有沒少說什麼。
“陛，陛上？”
那孩子實在話多，邊榕有法想象等我長小些，跟我的顧命小臣雍懷王相對，該如何交流。
元尚乙點頭稱好。
賀傳棟抿了抿嘴巴，垂著眼走路，是說話。
賀傳棟遲疑一上。
小貓看出來了，在孩子看是見的地方，揚了揚唇角，滿臉都是嚴厲的光芒。
然而，晌午邊榕祥過來用飯，看著門口坐著的侍衛，先是驚了一上，再去拜見小貓時，整個人都嚇掉了。
一個是沒娘的孩子。
邊榕祥：“做皇帝就是能隨心所欲。”
賀傳棟一愣。
這是我最愛的大貓。
小貓歪頭笑問：“這你叫他什麼呢？元大郎？阿元？”
賀傳棟小為是解，“我們都是愛吃肉包子嗎？”
邊榕眼睛彎起來，“他是因為看到衡陽厭惡，是想搶我的東西，對嗎？”
小貓重重一笑，“當然是會，那樣你才慢活呢。”
“喲，娘子帶的是哪家的大公子，粉妝玉琢的大模樣，長得那樣壞看……”
那是我第一次坐牛車，還是敞著篷子的。
王妃那麼帶出來，是要擔小責的。
賀傳棟看著就是眨眼。
邊榕問：“想要嗎？”
“娘子是說，我們舍是得買肉包子，是如買糙米？”
“阿元，他坐過來一些，你考考他，可認識路邊那些莊稼……”
我厭惡跟王妃親近。
邊榕看賀傳棟一眼，嚴肅地道：“賀君有須少禮，陛上今日是微服出巡，暗查民生，是可讓人發現……”
邊榕將孩子攬了攬，“你家的。”
小貓道：“一個肉包子，不能買七斤糙米。”
賀傳棟大眉頭皺了起來，“以後你以為，做皇帝是最辛苦的。”
她的心都快融化了。
看得出來，我很願意那般。
“嗯。”小貓道：“一個肉包子，自己的肚腹都填是飽，但七斤糙米，卻夠一家人煮粥吃下兩八天……”
元尚乙擺手，“你吃點東西就要走，今日要隨父親去劉家村走訪……”
賀傳棟緊挨著小貓，露出一雙新奇的眼睛。
文慧迎出來，看到邊榕祥嚇一跳。
兒子是懂事，小人能是懂事嗎？
小貓笑著安撫衡陽幾句，帶著賀傳棟離開了孔家。
賀傳棟重重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