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論長相,塗伯善遠遠不如馮敬廷。
但要論人品和擔當,馮敬廷拍馬都趕不上塗伯善。
馮蘊很難猜度,十五六歲的阿母,會不會芳心萌動,也喜歡上了年輕有為的少堡主,但因為是好姐妹喜歡的男人,這才克製下了情感,直到離開……
從劄記上看不出什麼。
信上,更是不曾有半分苗頭。
但塗夫人的猜測,又並非全無道理。
就馮蘊從馮家帶出來的那些劄記來看,盧三娘子對馮敬廷從來沒有流露出半分如信上所寫的情感……
那個令她狂熱心悅的男人,不是馮敬廷,就另有其人。
看著陳舊泛黃的信紙,麵對有同樣疑惑的塗夫人,馮蘊竟也生出一絲好奇……
信上所寫,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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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蘊頂著星光回屋,裴獗已經睡下了。
屋裡留了一盞微弱的燈火,映著他清雋的麵容,仍是那般規規矩矩的模樣,好像宣紙上的潑墨山水,雲霧繚繞,引人入勝。
馮蘊心裡微微一動。
低頭,抬手,想碰碰他的睫毛。
又在半空中停下,那悸劫的情思轉瞬即過……
她從屋外回來,帶著一身寒氣,沒有去動他,徑直洗漱,換了衣裳,回來便看到桌上擺放整齊的賬簿。
她打個哈欠,將賬簿收在抽屜裡,又去拿裴獗搭在櫞上的外袍,原是想拾綴一下,不料一個小瓶從裡麵掉出來,骨碌碌滾落在地。
她彎腰撿起來看。
沒有標識,不知是什麼藥。
她眉頭一皺,望向裴獗。
他有哪裡不舒服嗎?
身子壯得跟一頭牛似的,何須吃藥?
馮蘊把小瓶放在木案上的顯眼處,輕手輕腳地爬到裡頭躺下,生怕驚擾到他,而裴獗平常是極為警醒的,稍有動靜就會睜眼,今夜卻全無反應。
馮蘊側著身子,手撐著腦袋,觀察他片刻,困意襲來,躺下去便睡著了。
次日醒來,裴獗不在身邊。
木桌上的小瓶子也不在原位,想來是被他帶走。
馮蘊沉吟一下,決定找機會問濮陽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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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初八,宜嫁娶。
許是老天賞臉,為敖七的婚事應景,大清早起床,太陽便露出了紅紅的臉龐。
因是嫡親,馮蘊和裴獗會早一些去敖府,幫著裴媛張羅一下。塗伯善夫妻約好了淳於焰同行,去趕黃昏時的喜宴。
馮蘊差人把要送到敖家的禮品裝車,等了許久不見裴獗,便轉身去了膳房。
仆從剛將早飯上桌,裴獗便提著辟雍劍邁入了院子。
大冷的天,他滿頭大汗。
馮蘊看小滿一眼,備好了溫熱乾淨的帕子,端過去給他,笑道:“恰恰好,要吃飯了。”
裴獗瞥一眼:“我洗冷水就行。”
他說著便回屋去了。
馮蘊看著那挺拔的背影,心下略略一怔。
這是哪條筋又抽了?
難道是嫌她昨天夜裡回去得太晚?
早飯是他二人單獨用的,相對而坐,馮蘊特地觀察了一下裴獗的表情。
話少,但很平和,看不出生氣的樣子。
深不可測的男人……
那她就要測一測了。
“大王。”馮蘊伸手,搭在裴獗的手背上,眉頭蹙起,“可是身上哪有不適?”
裴獗抬頭,察覺到她的情緒,神態放鬆一些,搖頭。
“我沒事。快吃吧。”
他的聲音與平常沒有區彆,馮蘊沉吟一下,道:“我昨夜看到你身上帶著藥丸……”
停頓一下,又故作糾結地道:
“你要有什麼不治之症,要早些告訴我,我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馮蘊。”裴獗連名帶姓地喚她,臉色難看,“盼我早死,你再改嫁?”
“嘖嘖……”
這種酸話可就不太像是裴獗說得出口的了。
馮蘊不跟他那刀子似的眼神對視,慢條斯理地接過小滿遞來的熱帕子,擦了擦嘴角,眼睛明亮,笑容溫婉。
“吃罷,夫郎,彆讓長姊久等。”,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