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人走了幾個,夏家家主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仿佛那些人挖出來的隻是簡單的泥土罐子一樣。
即使被人問及這是什麼,他也是一臉笑意,說著自己不知道。
挖罐子廢不了什麼事情,不多時,就七七八八的被挖出來了個大半。
密密麻麻的放在坑坑窪窪的地上,看起來像極了小小的墳塚。
方開暢看著那些罐子,眼底都是恨意。
要是這些罐子真如夏之蔭說的那樣。
那一個罐子,就是一條人命!
方開暢看向了夏家家主,夏家家主甚至有心思對他微笑。
他不敢想象,一個人能狼心狗肺到了什麼樣的地步,才能看著這一地被他害死的屍骨這樣愉悅?
又過了幾分鐘,地裡的罐子終於被全數挖了出來。
方開暢仔細數了數,八十一個,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他抬起頭,看著夏家家主,等待著他的解釋。
夏家家主卻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看著方開暢,說道:“你怎麼就這麼不識相呢?”
說著,他轉過頭,目光從秋白祭和夏之蔭的身上飄過。
這兩個女兒,既然都不聽話,那麼就全部放棄好了。
他倒退了一步,退回了房間裡,而手裡很快的,飛出了一張黃符來。
眾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在疑惑,夏之蔭心底卻暗叫不妙。
他們不知道,夏之蔭卻對夏家的手段很熟悉。
這是禦靈怨殺陣。
在這個陣裡,怨靈會被設陣的人驅使著去傷害陣裡的人,附身,蠱惑,最終達成自相殘殺的結果。
夏家家主瘋了!
難怪一開始他沒有阻止,原來,他就沒想要讓他們活著出去!
夏之蔭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肚子,眼底閃過了擔憂。
秋白祭抬起頭,看著那張在空中盤旋的符紙,忍不住問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他怎麼知道,這些怨靈會由他驅使?”
夏家家主聽著這話,隻覺得幼稚的可笑。
怨靈,自然是任由人驅使的。
他可是夏家家主,要是連這樣的手段都沒有,還怎麼撐起夏家。
更彆提,這個符紙,這個陣法,都是老祖宗布下的,她秋白祭再能耐,恐怕也隻能在這個陣裡等死了。
他看著秋白祭,眼底閃過了一絲不甘心。
這樣大好的氣運,可卻隻能這樣浪費了。也虧的老祖宗說了,隻要秋白祭死在這個陣裡,他就有能耐繼續汲取秋白祭的運勢,否則,他還真有些舍不得這個“好女兒”。
其他人卻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甚至有人走到方開暢的身邊說道:“頭,發什麼愣呢?不抓人麼?”
還有幾個性子急的,上前就想要抓人。
可還沒有等他們動作,他們的麵前就仿佛有個無形的屏障把他們包裹起來,不讓他們走出這一畝三分地,硬生生的把他們困在了這小小的一方天地裡。
“怎麼回事?”
“怎麼出不去了?”
“怎麼好像有人攔著我?”
這樣的詭異現狀,讓人有些慌了。
而夏家家主這時笑的開心:“你們出不來的。我不能殺你們,可你們卻可以自相殘殺,理由……就說你們中了邪吧。總歸是和夏家沒關係的。我們這些良民,在看到你們互相殘殺的時候,就躲起來了。什麼都不知道。”
正說著,其中一個人的眼就開始泛紅了。
原本應該是隊裡最安靜的一個人,此時卻開始罵起了粗口。
這樣詭異的情況,讓人有些心急。
不少人想要安慰他幾句,卻隻見他上手就開始和人廝打起來,全然不顧兄弟情誼,拳拳到肉,下了死手。
看著這一幕,夏家家主笑了起來:“開始了。”
這時候,腦子轉的快一點的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了。
雖然所謂的陣法是那麼的不科學,甚至有些可笑。
可是發生在他們眼前的事情,卻是怎麼也無法掩飾的。
最內向憨厚的人,無緣無故的變了臉。
想要出去,卻被不知名的東西擋住了去路。
更糟糕的是,他們感受到了自己心底那股子躁動和火爆,想要傷害,想要辱罵,負麵的情緒幾乎要沒過他們的頭頂,把他們全數淹沒。
眾人對視著,第一時間互相鎖了手。
可有幾個凶狠的,就是手上的肉被手銬刮開,也要掙開雙手得到自由和人廝打。
夏家家主的話,這時候在他們的耳邊盤旋起來。
“自相殘殺,和我們夏家沒什麼關係。”
原來,這就是這個陣的目的麼?
逼著他們這些日日相處的人失去理智自相殘殺?
方開暢看著地上的八十一個罐子,八十一條人命。
看著那些努力克製著自己的兄弟。
看著站在房門口臉上帶著笑意的夏家家主。
他的眼底,一點一點的染上了恨意。
這個人渣!
他該死!
方開暢憤怒的拔出槍來,朝著夏家家主射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