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喂飽兩小隻又給鐵柱擦破的掌心膝蓋消毒上藥後, 郝援朝找醫生檢查孩子身體狀況,而江舒瑤則去外麵給鐵柱‘買’身換洗的衣裳。
說是買,其實就是到空間現做一身, 並不是因為他們沒錢了,而是沒有布票。這年頭買個啥東西都要票, 而國家經濟剛遭受三年貧困時期, 也沒那麼快恢複供應,票證發的少布料供應的也少。早先辦婚宴的時候郝援朝就拿出布票給江舒瑤做了兩套新衣裳, 手上基本沒剩了。
而江舒瑤空間卻是攢著一些布。上輩子有段時間她迷戀過布藝, 特意去報了一個手工縫紉班,學的還不錯,當時興趣正濃,采買了一大批布料自己玩,做過衣裳做過娃娃做過花, 後來玩膩了便一直擱置著,沒想到這手藝還會有撿起來的一天。
雖然是挺久沒動手過,但是要做一身簡單不花哨的衣裳還是很簡單不費時的,想想這年代的審美,找了塊軍綠色的布料做了套圓領短袖和寬鬆些的長褲, 腰褲處用鬆緊帶,符合潮流又好看。
看了看還剩下的大半布料, 想了想又再做了一套小一點的給樹根,這樣彆人一看就知道是兩兄弟,也預防樹根看到新衣服豔羨。後世聽說二胎問題多, 這兩兄弟年歲相差不算太大,還是得注意一視同仁問題。
前後花了大概四十分鐘,江舒瑤做好兩套衣服並且清洗烘乾了,這才從空間出來提著布袋子回去。
這年代可沒塑料袋,江舒瑤決定晚點意識進入空間多做幾個裝東西的布袋子。
新衣裳拿回來後兩兄弟都挺高興的,樹根直接表示現在就想換上,不是因為好看,而是因為它是‘新衣裳’,在樹根乃至南溪村人的眼裡,新衣裳是就是好看的,能穿一身沒有補丁的新衣裳是件值得驕傲的事情,而往往過年時候樹根才會穿這麼一套,往常都是撿大哥的衣服穿。
在農村都是這樣,新衣服往往緊著大孩子穿,這樣大孩子穿不下了就改小給下一個孩子穿,一個個傳下去直到爛了為止,像家裡孩子多的甚至有的孩子就沒穿過全新的衣裳,這都是很常見的事,畢竟布票也是限量供應,農村人下地掙工分,一年到頭能拿到的布票可能做件衣裳都不行,很多家庭都是攢個一兩年才攢出一身衣裳的布票,縫縫補補又三年,這是這個時代農村人普遍的寫照。
現在不是過年卻有一身新衣裳穿,樹根笑得小眼睛都快眯成一條縫了。
比起樹根的純開心,鐵柱就要拘謹一些,他捏著新衣服臉色憋得有些紅,“二叔,我不要新衣裳,穿樹根的就可以了。”現在大家做衣裳都會做大一點,這樣能穿的更久點,而鐵柱雖然跟樹根相差四歲,但是身體還瘦瘦小小的,勉強一下應該穿的上樹根換下的衣服。
一身新衣服已經很難得了,娘說過做人不能太貪心。
郝援朝和江舒瑤對視一眼,都明白鐵柱的意思了,果然大一點懂事一點的孩子要考慮得多,不像樹根拿到新衣服隻知道傻樂,然而這種懂事卻是讓人心疼的,因為在他們眼裡鐵柱其實跟樹根一樣也是孩子,可表現得像個小大人那樣小心謹慎,凡是疼愛子女的父母都不想自己的孩子有這樣不符年齡的懂事體貼。
他們雖然不是鐵柱的親生父母,但是卻即將成為一個戶口本上的家人,是孩子的養父母,怎麼樣也是想孩子過得好的。
“你有自己的新衣服就彆惦記樹根的了。”郝援朝還不知道要怎麼跟這個半大的孩子交流說一些保障的話,他沒經驗,便打算按照自己的方式先來再慢慢摸索,而且有時候說不如做,這安全感也不是三言兩語可以給的,索性不說,反正日後他會明白。
江舒瑤也是如此,過日子都是來日方長的事,乍一見麵說再多都沒啥用。
而樹根聽到郝援朝這麼說還真以為他大哥要搶他新衣服穿呢,趕緊抱緊了自己的衣服警惕地看著他大哥,“大哥,你有新的不能再搶我的。”
那小模樣,瞧著也讓人挺樂嗬的。
鐵柱憋了憋氣,最終還是不搭理自己傻傻的弟弟,聽話地換衣服去了。
換完出來郝援朝直接誇了句“精神。”在這個年代誇人精神跟誇人帥氣是差不多意思。
鐵柱不好意思低了低頭,視線偷偷去瞧江舒瑤,看她沒有不高興,也是眼帶笑意看著自己,這才稍稍放下心來,嘴角抿起小小的弧度,耳朵微微發燙。
換完新衣裳江舒瑤抱著脾氣不太好的小妞妞帶著兩個大的先出去,郝援朝留下來整理那些暖水壺奶粉什麼的,悄摸收了一些進空間裡,最後布袋子裝著的就是毛毯跟鐵柱兩兄弟換下來的衣裳,再抱著另一隻乖娃娃去辦理完出院手續,這才到門口跟他們彙合。
回程是搭牛車回去的,昨天夜裡下過雨地麵淋得坑坑窪窪,郝援朝不放心用自行車載這麼多人,找了今天趕牛車來鎮上的人家幫忙帶一趟,因為不是南溪村的便給五毛錢車費和兩根煙,一家六口都坐回去。那自行車則被郝援朝還給了公社的林主任,說好今天要還不能言而無信,回去後他也懶得再跑一趟公社,還是想好好休息一下。
兩輩子江舒瑤都沒坐過牛車這玩意,然後她發現自己竟然暈車,暈牛車,半路跳下來吐了好多次,最後還是偷偷含了兩顆醃漬的梅子才壓下那不舒服的感覺,因為這郝援朝兩個娃都沒肯讓她抱,心裡決定到了軍區買兩輛自行車出行。
回去的時候晌午已經過了,家家戶戶正是吃完飯上床午睡時候,農村人基本都有午睡習慣,因為他們早上上工時間早,下午兩點鐘後還要上工,不歇歇沒精神乾活。
故而郝援朝一家回來在村裡也沒引起關注,就剛巧有事在村委耽擱了些時間的村支書看見了,走過來問他孩子怎麼樣了。
山中無大事,一件小事也能很快傳播出去,雖然昨晚郝援朝他們回來大家都在睡覺,但是赤腳大夫知道了,等同於他婆娘也知道了,他婆娘知道了,差不多一個上午整個村子都知道了,三姑六婆的消息傳播能力不能小瞧。
“打過針吃了藥沒事了。”郝援朝簡單說了一下情況,因為天氣有些熱,江舒瑤又暈過車,便沒有過多寒暄,直接說晚點兒再到他那裡去。
村支書雖然好奇郝援朝帶回來的媳婦,但是也不是沒眼色的人,點頭應下讓他們回去休息。
回到家裡郝援朝讓江舒瑤抱著兩小隻去他屋裡休息後才打發了周二舅娘,沒聽她的解釋也沒質問什麼,隻是挺客氣地說這些日子勞煩她照顧四個孩子了,現在他回來了也就不用周二舅娘再照顧了,她可以帶著她兒子回去了。
周二舅娘鼓了一整晚的勇氣和想了大半天的應對措施在郝援朝這不按常理出牌的手段下懵逼了,頓了會才道照顧這些孩子不辛苦什麼的,她可以繼續留下來照顧,這一個多月她照顧孩子照顧得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