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打實,不帶虛的,一腳就把趙月如給踹倒在地上,還絲毫沒有心虛,說她這是乾擾革命工作,其他嫂子要是想阻攔,也是妨礙革命工作,思想有問題的。
又舉著紅寶書,對他們說這都是聽從主席的吩咐,他們都是主席的兵,聽從主席的吩咐來搞革命工作,是正兒八經的紅衛兵,還說等找到了罪證,就要把這趙月如拉去批鬥,誰這時候要是幫忙也算做同夥,一塊兒批鬥。
這一下子,往日開的思想會議內容就在腦海裡浮現起來了,也終於意識到事情大概是有什麼不一樣了,嫂子們不敢再動,趙月如倒是想繼續反抗,可是好幾個跟她一般高大,甚至比他還要壯實的孩子圍著她,眼睛瞪著她,那模樣就像是她要是敢動手,他們肯定會給她好看一樣。
一對多打不過,心理上就先示弱了,隻能罵罵咧咧,沒一會還去喊陳春草兩姐妹,說她們是不是個蠢的?沒看見家裡都要被砸了嗎?還不快出來幫忙?!
然而,這撥人本來就是陳春妮喊過來的,她早躲在暗處看熱鬨了哪裡還會來幫忙?而陳春草是個真脾氣軟弱的,這麼多人衝上來往旁邊躲都來不及,真的是沒有膽子衝出去幫忙。事實上,那群紅衛兵們一衝上來打砸,她就立刻帶著陳保家回屋裡去了還把門反鎖了,就怕波及到他們姐弟倆,對趙悅如的喊話權當作聽不見了。
而且趙悅如也喊不了多久,紅衛兵門在屋裡打砸翻找一番後,還真的找出了不少罪證,一把香紙燭,幾張看不清字樣的符紙,兩本平時她用來裝模作樣的外文書籍,陳春妮說的掐腰上衣縮腳褲,還有平時不拿出來穿隻在夜裡傳給陳政委看,起情.趣.助.興作用的蕾.絲.暴.露衣服,都讓他們給翻找了出來,足以見得這在外麵學的抄家功夫確實是了得了。
有了這些罪證紅衛兵們就不客氣了,拿出早早準備好的木牌子不管趙悅如的意願就掛在了脖子上,將她雙手反剪在身後,用繩子綁起來繩子一頭綁著她的手,另一頭在紅衛兵手上,拉著趙月如就開始要往操場裡去,那裡是他們覺得適合批抖的場所,一邊將人拉出去,一邊還在那裡說著趙悅如的罪證數落著她的不是,見吸引了旁的人來觀看,絲毫不覺丟臉反倒是人來的越多他們就越洋洋得意嗓門也越發的大,深刻覺得此時的自己是萬眾矚目視線中心,自豪的不行。
要是有相識的來問話,或者製止,那更是憋足了氣嚷嚷,說自己是紅衛兵,現在正在工作中打感情牌是沒用的,誰阻止誰就是思想有問題的,是反動的,要被打倒的,可不跟平時一樣跟你嬉皮笑臉。
總之這是下定決心了,要把這批抖給進行下去,哪怕是像上次司令來了也不讓停止。
趙月如跟犯人一樣被對待,那丟臉勁就不提了,簡直是平生都沒有這麼屈辱過,哪兒肯順從,一路上都在反抗,可惜卻是越反抗了,挨打的越厲害。
後來見她反抗的實在厲害,紅衛兵不高興了,直接讓她跪下就地兒就先批鬥一番,先讓兩個紅衛兵摁著趙玉茹,緊接著領頭的紅衛兵舉著他的紅寶書,先簡單宣誓了一番,表明了自己的一顆紅心,又介紹了自己這支隊伍的名字,以及他們的工作性質,之後才開始列舉著趙月如的罪證,每列舉一條就問趙月如服不服?要是不服,那就打一巴掌,也不用彆的的專門就用紅寶書往人的臉上扇。
趙月如一開始還硬氣的說不認罪,嘴裡罵罵咧咧著他們,然後被打的多了,臉頰都腫了起來,還沒有人來解救自己製止他們,心裡的勇氣就消失了,害怕湧了起來,不敢再嘴硬了,
紅衛兵們這才滿意,又繼續帶著趙悅如往操場上去,還對著圍觀的人說待會兒批抖的時候誰都可以上去問罪,要是能列舉出更多的罪證,那還算是思想積極有功的。
說到這就又想起來,前段日子在部隊外麵批鬥的時候那還有一個環節那就是要家屬上台來數罪證,想起了陳家三個孩子,陳保家是個傻子就算了,陳春草膽子小好像躲起來了,沒找到人。那還有個陳春妮,她又是帶頭舉報的,批鬥更是不能少的了她,於是領頭的喊一個紅衛兵出來,讓她去把陳春妮給找來,到時候就讓陳春妮上去了數趙月如的罪證,這樣,這場批鬥才算是完整的。
而這些招數全都是在外頭學來的,部隊裡的第一場批抖他們自然是想全都用上,也算有個儀式感。
陳春妮也不用他們怎麼找,一開始他們去家裡的時候她就已經找了個地方躲起來,遠遠的看著,看到趙月如挨打,她心裡簡直是痛快,好像那一腳那一巴掌的都是她往趙月如身上踹過去,臉上扇過去一樣。
現在那領頭的又要給她這個機會,她心裡又是惶恐又是興奮,說不清是惶恐多一些,還是興奮多一些,人哆嗦著,卻是跟著來叫她的紅衛兵一塊兒走,能親自動手打趙悅如,是她這幾年來的美夢,如今美夢即將成真了,那心情真的是無法描述。
而剛好去部隊醫院做產檢的江舒瑤知道趙月如被部隊那群停課鬨革命的紅衛兵們找茬的時候,趙月如已經被拉到操場上了,越來越多的人往操場上趕,有好奇有疑惑,都很想知道這部隊第一場批抖是什麼場景。
她皺了皺眉,最終還是讓芳芳表姐帶著她去操場看看,她想知道,這次部隊還會不會製止?
難不成,部隊也真的要跟著亂起來?
趕到那兒,看到的畫麵卻是操場主席台上,陳春妮舉起手往趙月如臉上扇過去,手哆嗦著,眼神卻是狂熱的興奮。
沒有人喊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