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拍攝,他心裡真的有點緊張。
今晚就要拍吻戲了,那可是他的……
陸文掏出手機,想玩一局遊戲放鬆放鬆。忽然想起答應了今晚請客,於是
點開外賣軟件,找了一家貌似不錯的餐廳。
他按人頭數點單,每人一份招牌魚片粥和牛奶芋頭糕,付款時一頓,返回點單頁麵修改了一下。重新付款時,編輯了一句備注。
陸文心思飄忽,訂完餐就忘記打遊戲,站起來,沿著樹蔭朝人少的地方溜達。
他漸漸走到房車附近,男女主的房車並排停著,此刻都聚集在片場,車四周沒有人,一片漆黑。
陸文摸黑上車,拿了一盒薄荷糖。下車
從車尾經過兩車之間的空隙,冷不防的,發現車身側麵的休息棚下,隱約有一個人形輪廓。
“操啊!”他嚇得嚎了一嗓子。
人影被陸文嚇得一抖,從椅子上站起來,打開便攜燈,將整束光照向車尾。
陸文眯了眯眼睛,迎著光走過去。
走到跟前他就後悔了。
瞿燕庭放下便攜燈,坐回椅子,臉上寫滿了發自內心的無奈。片場亂糟糟的,他在此處躲清靜,沒料到清靜成這個死樣的犄角旮旯,也能被人撞見。
這人還反咬一口:“嚇他媽死我了。”
瞿燕庭沒吭聲,他何嘗不是心有餘悸。
彼此靜默了半分鐘,陸文沒離開,退後至另一輛車身前。瞿燕庭有種不祥的預感,以他對陸文的了解,對方八成是要找事兒。
果然,陸文咳嗽一聲:“今晚這場戲,為什麼提前拍?”
瞿燕庭回答:“因為有改動。”
陸文又問:“為什麼要改動?”
瞿燕庭說:“你用不著了解。”
陸文被堵得沒話講,在昏暗中生悶氣,其實他一點都不想了解,他隻是不想把下個月的戲提前到今晚拍。
晦暗的邊光投在車身處,瞿燕庭依稀分辨出陸文的臉色,鬱悶、忐忑、糅合在一起瞧著怪難受的。
他問:“你有問題?”
陸文說:“我和仙琪一共才見過三四麵,就拍吻戲,我怕拍不好。”
瞿燕庭很意外,對演員來說,吻戲和其他戲份沒什麼區彆,都是演繹罷了,沒想到陸文會擔心這個。
但他也給不出什麼建議,便道:“沒關係,就……親就行了。”
“說得容易。”陸文說,“親不好還不是不給過。”
瞿燕庭的忍耐有限,也不喜歡小演員討價還價,將便攜燈一扭,給陸文打一束專屬強光,問:“那你想怎麼樣?不拍了?”
陸文本來躬著背,懶洋洋的,光束一來立刻挺直脊椎,還揣起兜。他以為瞿燕庭動搖了,立刻說:“我想和仙琪多磨合磨合,然後再拍。”
瞿燕庭回道:“你談過的女朋友能繞解放碑三圈,每一個都先磨合磨合?”
陸文:“我……”
瞿燕庭:“你挺細致的啊。”
一句話堵死了肺管子,陸文惱羞成怒:“我是怕人家女生不好意思,我有什麼可擔心的,不就是接吻嗎?我就擔心我接的吻沒法過審!”
陸文咧咧一通,打開薄荷糖倒了一嘴。
遠處有點動靜,很脆的紙袋子聲音,兩個人一齊望向靠近的黑影。劇務小張找了一大圈,循著亮光跑過來,手裡拎著兩份外賣。
“瞿編,陸文哥!”小張喘著氣,“你們倆叫我好找!”
他把外賣放桌上,打開袋子,一邊拿一邊說:“謝謝陸文哥請客,大家都吃上了,你和瞿編也趁熱吃吧。”
陸文問:“沒有漏的吧?”
小張說:“沒有,每人一份牛奶芋頭糕和招牌魚片粥,魚片特彆多,特彆鮮。”
餐盒擺出來,小張便跑走了。
瞿燕庭不吃魚,自然不會喝這份魚片粥,這時陸文走過來,把其中一份推到他麵前。
“我不吃。”
“那你看看,畢竟它這麼香。”
瞿燕庭愣了一下,低頭看餐盒,側麵貼著一張打印的小條。餐品名稱是“皮蛋瘦肉粥”,備注有一行字:請標明,這份給瞿老師。
他倏地抬頭,仰臉去看陸文。
陸文又那副欠嗖嗖的樣兒:“愛吃不吃,反正我請了。”
瞿燕庭沒生氣,摸了一下熱燙的餐盒,然後把便攜燈關掉。他好歹是編劇兼投資人,妥協的話明著說不出口。
於是在暗中,他道:“先試試借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