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孟春台坐在床邊,襯衫多了幾道褶皺,他把紐扣一粒粒扣起來,然後用手背碰了碰陶素宜安睡的臉。
整場戲拍得很細致,下午四點多才拍完,中午的盒飯都放冷了,瞿燕庭體恤大家辛苦,請客加一頓豪華下午茶。
餐點送來,瞿燕庭挑了兩份,去化妝間找陸文一起吃,擺弄著拍了十幾個小時床戲,他猜二百五的心裡多少有點彆扭。
陸文正戴著耳機聽歌,看他進來,神情淡淡的,有股老僧入定的感覺。
瞿燕庭拉椅子坐下,打開餐盒和一次性筷子,問:“聽什麼歌呢?”
陸文說:“《大悲咒》。”
“……”瞿燕庭摘下一隻耳機戴上,還真是,不由擔憂道,“你不至於吧,這就想皈依佛門了嗎?”
陸文哼道:“你讓一個處男了快三十年的男人,當著那麼多人的麵,一會兒動情一會兒高/潮,從淩晨四點拍到下午四點。”
聽起來確實煎熬,瞿燕庭說:“那不是為了精益求精麼。”
“我能理解,好歹是拍完了。”陸文雙眸失神地歎了口氣,“但我要跟你說一聲,三個月之內我估計都不想上床了。”
瞿燕庭禁不住“啊”了一聲,往陸文身下瞄,有點內疚地問:“這麼嚴重嗎?”
陸文:“你瞅啥呢?”
瞿燕庭心疼地說:“是不是ng太多次,心理壓力導致……暫時不行了?”
“你才不行,這種話能瞎說麼?!”陸文像被痛踩尾巴,一瞬間恢複了精神,“我就算不行那也是工傷,你得對我負責!”
瞿燕庭連忙點頭,攬住陸文的肩膀拍了拍,應道:“當然了。”
可是該怎麼負責?瞿燕庭用工作了一整天的腦子琢磨,壓低音量問:“那你的意思是,這段時間我反過來弄你嗎?”
陸文一臉震驚:“你真的想多了!”
瞿燕庭莫名鬆口氣,如果真讓他和人高馬大的陸文換個位置,想想都夠累的,他說:“那怎麼辦?”
陸文鬱悶道:“我得調理調理,我現在看見床就覺得好多人圍觀我,內心都有陰影了。”
“好,慢慢調理不著急。”瞿燕庭把鮑汁撈麵和蝦餃擺好,哄道,“挑了你愛吃的,先吃飯吧。”
輕微的一聲,陸文捕捉到瞿燕庭又鬆了一口氣,他嚼著大半顆蝦餃,皺眉問:“你這什麼反應,你不應該遺憾嗎?”
“還行吧,”瞿燕庭含糊地說,“反正昨晚已經……”
孫小劍在門外放風,聽見屋裡一驚一乍,最終沒了動靜,透過門縫瞧了瞧,陸文和瞿燕庭各端一碗麵,全無交流地吃著。
奇怪了,淩晨分開的時候還戀戀不舍,這會兒怎麼跟湊合過似的?
填飽肚子,繼續拍攝下一場戲,忙到後半夜才收工,節目組已經錄製完全部內容,第二天早晨離開了劇組。
陸文和仙琪的感情戲集中拍攝得差不多了,之後一周的對手戲減少很多。
孟春台在廣州待了一段時間,從一開始的拘束漸漸變得習慣,手頭闊綽起來,曾經的少爺習性也一點點顯露。
唐德音有意讓他學習經商,告訴他,在廣州這個四通八達的地界,要做生意必須有足夠的人脈。
孟春台人生地不熟,便跟著唐德音參加各種各樣的宴會,結交廣州商界的人物。在一次舞會上,他認識了一家貿易公司的總經理,許赫。
許赫很擅長投其所好,孟春台被哄得高興,經常和對方一同出去,賽馬會,晚宴,一直到他無比熟悉的賭桌。
孟春台內心沉積的灰燼仿佛隨風吹動,揚起了漩渦。
誘惑之下,孟春台負隅頑抗了一陣,在管家又塞給他一大筆鈔票後,他拋卻了血色的教訓,重新燃起一個賭徒的瘋狂。
孟春台手氣不錯,贏錢的快感令他極其興奮,於是癮頭就像死灰複燃的星火,再一次將他的理智蠶食。
當難以自拔的時候,他開始一次次賭輸。
陸文連鬥地主都玩不好,從小積累了豐富的輸錢經驗,每當推出自己的籌碼,他都會想起給蘇望遞錢的情景。
拍完一條,任樹喊:“過,休息一刻鐘。”
今天是周六,也是《台前幕後》播出最後一期的日子,但要通宵拍攝夜戲,隻能等收工後看重播。
休息時間,片場裡熱鬨嘈雜,總有幾個諧星般的人物上下耍寶,瞿燕庭埋頭修改分鏡,偶爾跟著低笑兩聲。
不知道是誰發出了驚呼。
小規模的騷動後,周圍靜了下來。
筆尖停頓,瞿燕庭抬起頭,有些莫名其妙地環顧了一圈,搜尋到陸文,對方握著手機,臉上的表情透著一絲蛋疼。
瞿燕庭碰了下身旁,問:“怎麼怪怪的?”
任樹高深莫測地咬著煙,說:“倒也不是怪,怎麼說呢,你可以上網看看。”
瞿燕庭拿起手機,麵對突發性新聞不是一次兩次了,心理承受力還行,而且陸文一直在劇組,總不能又攤上什麼事了吧?
他嘟囔道:“到底怎麼了?”
任樹呼出一口煙:“就挺厲害的。”
瞿燕庭登錄微博,他堪比僵屍號的首頁沒什麼內容,便直接點開熱搜榜,榜首赫然七個大字,著實勁爆——
陸文表白瞿燕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