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續蘭看著雪芽扭扭捏捏躲他的手, 唇角略微一勾,就收回手,“沒辦法藏, 若實在不喜歡, 還是穿之前的衣服。”
雪芽好不容易有套獵服穿, 哪裡肯那麼快又換回襦裙。他對著鏡子看屁股上的兔子尾巴看了許久, 想著應該沒多少人會注意, 就繼續穿了。
可偏生不湊巧的是,他非常寶貴那套獵服, 夜裡特意疊得整整齊齊放在桌子上, 結果起夜喝水, 不慎把茶壺打翻了。
獵服濕了一大塊,第二天早上都沒乾, 雪芽隻好春獵的第一天繼續穿襦裙。
雪芽身為寧伏宮的宮人要跟著賀續蘭這邊行動。春獵第一日, 賀續蘭換上純黑色的獵服,寬腰帶將腰身一束, 越發顯得腰細腿長。本就生得姿容玉貌, 單單是坐在馬上,什麼動作都不用做, 就引來無數目光。
那些目光雖然克製, 但也足夠熱烈。
跟宮裡不同,宮外多少不用那麼講究。
尤其是此番大臣們都帶來家眷,賀續蘭在進宮前本就是上京的風雲人物,騎馬過街會被贈滿懷的香帕,如今他進宮了, 依舊有癡心不改的愛慕者。
那些愛慕者平日見不到賀續蘭,春獵是唯一的機會, 不過短短一瞬,就有不少兒郎擠到這邊,“太後,請讓我等跟隨一起打獵吧。”
賀續蘭單手扯著韁繩,眼眸淡淡掃過那些人,隨後露出一抹淡笑,“不用了,我今日隻準備隨便走走,你們跟著我可沒辦法痛快打獵。今日陛下設下彩頭,諸位兒郎應當勉力一試,我也很好奇今日會是誰有幸得到陛下的彩頭。”
眾人看到賀續蘭的笑容,雖被拒絕,但心變得飄飄然,心想定要拿下彩頭,好讓賀續蘭對自己另眼相待。
不一會,那些人全部被賀續蘭打發走。
雪芽之前本在賀續蘭的馬旁,待那些兒郎過來,他就被迫擠開,看著賀續蘭周圍圍滿人,他孤零零一個,沒人搭理他,多少有些生氣。
待看到賀續蘭看過來的眼神時,雪芽故意停在原地不動,直到賀續蘭出聲喊他,“雪芽,過來。”
雪芽氣來得快,也消得快,主要他不想浪費這大好時光生悶氣。今日天氣實在好,春和景明,遙遙望去,千岩競秀。望著此景,人的心胸似乎都變得更為寬廣。
“太後,我們去打獵嗎?”雪芽興奮地問。
賀續蘭頷首,他扯了下韁繩,“你不會騎馬,跟在後麵走吧。”
賀續蘭騎得很慢,足以讓雪芽跟上。雪芽雖跟著賀續蘭,但眼睛不住往四周看,看著彆人都是騎馬,恣意瀟灑,他眼裡不禁流露出羨慕之情。
等再往前行一段路,周圍就沒其他人了,隻剩賀續蘭宮裡的人。賀續蘭停下馬,看向雪芽,他伸出手。
他雖然沒說話,但雪芽明白意思,當即臉上露出甜甜一笑,抓住賀續蘭的手。
雪芽隻覺得眼前一花,他就坐在了賀續蘭的身前。
賀續蘭的手臂從後麵伸過來,碰到他的腰身抓住韁繩。
“坐穩了。”賀續蘭低沉的聲音傳入雪芽的耳朵裡。
幾乎話剛落,馬就衝了出去,雪芽嚇得叫了一聲,隨後忍不住縮進賀續蘭的懷裡,手更是緊張地抓著賀續蘭的手臂,怕自己掉下馬。
但沒多久,雪芽就偷偷睜開眼。一睜眼就是浩瀚的天地,望不到儘頭的茂茂春草如羽被風吹動,嫩青色的新葉在日光下搖曳,縫隙透下來的光斑在地上留下一顆顆金色星子。
雪芽長這麼大,從沒看過這種景色,他的前十七年大部分時間都是待在房間裡,即使皇宮再窮奢極欲,也無法讓人看到這種風景。
不知不覺就忘了恐懼,雪芽感受春風襲麵,臉上不自覺帶上笑容。他漸漸坐直身體,主動去享受難得一見的景色。
突然,雪芽看到有一隻兔子從草叢裡躥過去,他立刻抓住賀續蘭的手臂,緊張且興奮地說:“兔子!”
賀續蘭嗯了一聲,“想要?”
雪芽忙點點頭,他還沒見過人打獵,不過他看到那隻兔子速度那麼快,不免問:“能射中嗎?”
賀續蘭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手抽出弓箭,瞄向跑得飛快的兔子。
“嗖”的一聲,雪芽看到兔子倒地了。
賀續蘭重新將弓箭背在身後,縱馬騎到兔子旁。兔子沒死,隻是被射中了耳朵。箭將它釘在地上,雖然被釘住,但還在拚命掙紮,兩隻後爪蹬來蹬去。賀續蘭翻身下馬,將箭扯出,抓起地上的兔子,丟進馬上掛著的簍子。
正在賀續蘭準備重新上馬時,遠方似乎傳來哨聲,他眼神迅速看向某個方向。雪芽雖聽到哨聲,可他沒聽出是從哪裡傳來的,見賀續蘭看著那個方向,他也好奇地看過去。
“待會跟小平子他們回去。”賀續蘭突然說。
雪芽啊了一聲,有些失落,“我不能再玩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