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外變得鴉雀無聲, 雷皇後輕步走到床榻旁,垂下來的紗幔透出裡麵的身影。她唇略微一勾,用手中羽扇挑開紗幔。
紗幔被挑開, 雪芽自然看到床邊的雷皇後。僅著單衣的他因為窘迫、不安, 越發往被子裡縮去, 隻露出一雙眼, 聲音結結巴巴, “奴才……衣衫不整,無法給皇後娘娘請安, 請……請皇後娘娘恕罪。”
雷皇後挑起紗幔的手並沒有放下, 她近乎直白地盯著雪芽看。看了一會, 她探進紗幔裡,接近雪芽, “衣衫不整?你沒穿嗎?”
雪芽從未被女子問過這等問題, 尤其對方是皇後,他現在坐在皇帝的龍榻上, 等於說他坐在眼前女子丈夫的床上。
“奴……奴才……”雪芽突然伸手摁住身上的被子, 他看著抓住被子那隻塗了丹蔻的手,心下一驚, “娘娘, 奴才會汙了娘娘的眼睛。”
被子被扯下去不少,雪芽脖頸露出被子外。
雷皇後聞言笑了笑,“其實本宮是好奇才來的。”她聲音輕了許多,“本宮實在想知道你到底是男是女。”
雪芽臉不由泛紅了,因為羞恥。
他咬著牙, 生硬地說:“奴才是男子。”
“是嗎?本宮有些不信呢,你看你, 哪裡都像女兒家。”雷皇後手中羽扇移到雪芽下巴,輕輕往上一挑,“陛下就喜歡你這樣的嗎?”
雪芽已經僵住,不知道雷皇後到底想乾嘛。
是特意過來羞辱他,還是準備懲治他一番?
還不如給個痛快,這種不上不下的感覺讓人心慌。
“皇後娘娘說笑了,奴才隻是個宮人。”雪芽好一會才硬著頭皮說。
雷皇後發出一聲輕笑,“宮人?哪個宮人會宿在陛下的龍榻上?況且闔宮的嬪妃都未曾侍寢,倒是你,與陛下同塌而眠。多少人豔羨你啊,說實話,連本宮都有些豔羨。”
她突然更加湊近雪芽,嚇得雪芽往後猛地一退,可這裡是帳篷,床並不像是宮裡那種床,他身下的床放在帳篷中間。
突然往後退,人就往下摔去。
但先一步,有隻手抱住他的腰。
雪芽懸在半空,身體陷在紗幔裡,對上上方的眼睛,才反應過來抱著他腰,勉強穩住他身體的人是雷皇後,更是被嚇到,臉都白了。
“本宮力氣小,沒辦法把你扶起來,還要勞煩你自己用力。”雷皇後看了下雪芽身後,“這裡可不比宮裡,地上都是碎石,摔下去恐怕磕壞頭的。”
雪芽怕疼,聞言在摔下去和冒犯雷皇後之間糾結,而這時,雷皇後像是支撐不住了,手往上移了移,“本宮沒力氣了,你摟著本宮的脖子試著起來。”
雪芽哪裡敢摟雷皇後的脖子,閉閉眼,最後還是選擇冒犯對方。他腰肢一個用力,就坐了起來,可也因為坐起來這個動作,他跟雷皇後此時幾乎是臉貼臉。
他甚至聞到對方身上淡淡的脂粉香味。
雷皇後抬眼看向雪芽,語氣驚訝,“你腰這麼軟啊。”
雪芽飛快地移開臉,他看著彆處,“謝皇後娘娘救奴才,娘娘可以鬆手了。”
雷皇後看著雪芽變紅的耳垂,鬆開手,轉身在榻上坐下。她還踢掉腳上的繡花鞋,擠到雪芽旁邊坐下。
雪芽被她這番動作嚇到,剛想退,手臂就被抓住。
“你再退,可又要掉下床了,到時候本宮可不一定能拉住你。若摔到你這張漂亮小臉蛋,陛下可要怪罪本宮了。”雷皇後曼聲說。
雪芽聽到她提崔令璟,仔細一想,覺得對方估計還是來找他麻煩的,因為他睡在了崔令璟的榻上。
先前容妃來時說的話,他聽到了。
估計是容妃沒見到他,就請雷皇後來。
外麵的小太監敢攔容妃,卻攔不住雷皇後。雪芽想起雷皇後是將軍之女,大婚當夜曾一腳把崔令璟踢下床,不免有些害怕對方對著自己胸口也來一腳。
“娘娘,奴才跟陛下什麼都沒發生的,陛下隻是……隻是一時可憐奴才罷了。”雪芽怕被打,連忙解釋。
雷皇後眨了下眼,“可憐你,就讓你睡龍榻上?陛下怎麼不可憐可憐本宮?本宮孤枕難眠,可你有陛下相伴,昨夜睡得可好?陛下又是如何可憐你的?”
她邊說邊靠近雪芽,眉心似蹙非蹙,額心珍珠晃人眼。
雪芽忍不住往後退,邊退邊搖頭,“奴才昨日昏了過去,什麼都不知道。”
“昏?陛下那般威武嗎?竟讓你昏了過去?”
雷皇後的話讓雪芽麵紅耳赤,他身為小倌,自然聽得懂這種話。若是男子同他說這種話,就夠讓人覺得羞恥,更彆提對方是女子。
“娘娘彆……彆開奴才玩笑了,奴才真的跟陛下什麼都沒有。”雪芽一張臉已經紅得不能再紅了。
可雷皇後似乎不準備放過他,“你彆怕,本宮並非想罰你,本宮隻是好奇,陛下都跟你做些什麼。本宮當這個皇後也當了幾個月了,可連陛下的身都沒挨著,你同陛下睡在一起,可知陛下有什麼癖好?”
“癖……癖好?”雪芽愣了一下。
“就是在床上喜歡什麼樣的?本宮好學習學習啊。”雷皇後輕聲說。
雪芽瘋狂搖頭,“奴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