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窗外透進微光, 雪芽終於能躺下睡覺。他這輩子吃的苦不少,但從未吃過這等苦,被迫地展開身體, 被迫地接受, 疼痛和難以言狀的羞恥席卷他的全身。
雪芽在紅月樓的時候, 看過形形色色的小倌, 他們大部分人在見到客人和送走客人的時候都是笑吟吟的, 就算身體遭了大罪,也隻會私下咒罵, 但如果有客人來, 還是會去接。
在他印象裡, 這種事情應該像吃飯一樣簡單。雪芽沒見過真槍實彈,隻隔著屏風聽過聲音。那時候他快滿十五歲了, 樓裡的媽媽叫他去聽。
雪芽坐在屏風後, 聽到屏風那邊吱吱呀呀、高低起伏的聲音,他有些無聊, 玩著桌子上的橘子。過了好一會, 裡麵停了。
雪芽發現聲音停了,心想終於可以離開, 可還未起身, 客人先出來了。
“你是哪天掛牌?”客人看著嫩得出水的雪芽,蠢蠢欲動。
頭牌裹著一件薄衫,拉住客人快摸上雪芽臉蛋的手,“他啊,小年夜那天滿十五, 你到時候來便是了。”邊說邊把人往門外送。
待把客人送出去後,頭牌走到雪芽麵前坐下。坐下的那瞬間, 頭牌的臉扭曲了下。
“很疼嗎?”雪芽看到頭牌的表情不禁問,剛剛他聽對方的聲音,裡麵似乎全是歡愉。
頭牌看了雪芽一會,拿起桌子上的橘子塞到雪芽手裡,“拿去吃吧。”他頓了一下,又說,“不疼。”
這種橘子很貴,要一吊銅錢一個,像雪芽這種未掛牌的小倌是吃不起的。
“那就好。”雪芽那時候是這樣回的,“我特彆怕疼。”
頭牌笑了一聲,不知笑雪芽,還是笑他自己。
雪芽現在才知道對方騙了他。
疼,疼死了!
*
日光漸漸大亮,賀續蘭從外麵進來,跟蜷縮著身體睡在床上的雪芽不同,同樣一夜未睡,他幾乎是精神奕奕,臉上一點倦色都沒有。
他端著紅漆盤走到床邊,將紅漆盤放在床邊的凳子上,便撩開床帳,在床邊坐下。
縮在床上角落裡睡的少年睡得不安穩,眉心擰成一團,眼角還掛著淚珠。薄被遮住少年大半的身體,但肩膀沒有遮住,白得膩人眼。
賀續蘭靠過去,手指剛碰到少年的肩膀,就感覺手下的身體一個瑟縮,隨後少年小聲地嗚咽求饒,“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不要……饒了我……我再也不敢了……阿娘,救救我……”
眼睛都沒睜開,已經開始本能地求饒。
賀續蘭微頓,旋即握住少年的肩膀,“吃點東西再睡。”
可少年沒有回答他的話,口裡還在說著那幾句求饒的話,賀續蘭隻好鬆開手,起身,重新放下床帳。等到天黑,見人還未醒,賀續蘭這次把人從床上抱起,察覺對方身體在抖,他摟緊雪芽,好讓雪芽在他懷裡趴好。
雪芽在賀續蘭懷裡窩了一會,身體慢慢恢複平靜。他徐徐睜開眼,看到遞到唇邊的杯子,先是怯弱地偷看賀續蘭一眼,見對方臉色平靜,才湊過去喝。
含住杯壁,一點點喝水。
賀續蘭盯著雪芽喝完水,見他喝完後舔了下唇,又往杯子裡倒了水,重新端到雪芽唇邊。雪芽是真的困倦,喝水慢吞吞的,仿佛隨時都要重新睡過去。賀續蘭喂完水,摸了摸雪芽的後頸,“還不能睡,把粥喝了。”
這碗粥足足喂了一炷香時間,喂完粥,賀續蘭把人抱進殿內連著的浴房,待出來,他和雪芽都換了衣服,同色的輕便袍子。
雪芽被放回床上,他看到地上還未收拾的碎布,尤其是最上麵的肚兜,被熱水熏出一層緋色的臉不由變得更紅。賀續蘭在床邊坐下,他看著已經意識清醒的雪芽,沉聲問:“還藏了藥嗎?”
這一句話把雪芽嚇得臉色驟白。他緊張地看著賀續蘭,一時之間說不出話,害怕在心裡不斷蔓延。
賀續蘭看出雪芽的害怕,可並沒有說話,隻是目光沉沉地看著雪芽。雪芽咬住唇,慢慢看向床下,從喉嚨裡擠出幾個字,“荷……荷包裡。”
賀續蘭從一堆碎步裡翻出那個小荷包,打開一看,發現裡麵有一顆黑色的藥丸,他聞了一下,目光再度轉向雪芽身上。雪芽一抖,抓著被子遮住半張臉,隻露出一雙眼睛在外麵。賀續蘭隔著荷包將裡麵的藥丸捏成粉末,重新丟回地上。
隨後,賀續蘭將床帳放下,雪芽看到對方的動作,心裡一激靈,待賀續蘭身體俯過來時,喉嚨裡不由自主跑出哭腔,“哥哥,我錯了……嗚嗚嗚……饒了我吧……”
賀續蘭嗯了一聲,但手卻掀開雪芽身上的被子。
“藥效沒過。”他說。
雪芽知道自己是躲不過去了,一邊哭一邊慢慢分.開.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