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令璟一時沒有開口說話, 等過了一會,他把大太監叫了進來,“進奉瑞宮伺候的宮人都有登入在冊, 你將冊子拿來。”
等冊子到手, 他直接翻到最後一頁, 匆匆瀏覽, 又往前翻了一頁, 終於看到他想找到的名字。
他把名字下的內容看完,唇不由一抿。
所有信息都對得上, 虛歲十九, 喪母無父。
崔令璟合上冊子, 看向還跪在地上的欽天監監正,“把災星作為貢品, 災星會有性命之憂嗎?”
欽天監監正回道:“若上天恩澤, 饒恕災星,自然不會有性命之憂。”
“什麼意思?”崔令璟擰起眉。
欽天監監正組織了下措辭, 重新說道:“以災星作為貢品, 置高台作法。若上天願意寬恕災星,即會降雨, 若不願寬恕, 便不會降雨。”
崔令璟聽明白了,欽天監監正的意思是什麼時候下雨的,災星就能從法壇上下來,若一直不下雨,估計隻有死路一條, 這種天氣,人在烈日下熬不過幾日。
他看向門外過度燦爛的日光, 眼睛不由微微一眯。
傍晚時分,崔令璟去寧伏宮,他照例去看了賀續蘭的傷勢,然後就在寧伏宮尋找雪芽的身影,但他並沒有看到。暫時不想驚動賀續蘭的崔令璟隻好離去,而他一離去,黃公公就快步走進賀續蘭的寢殿。
“陛下似乎在找雪芽。”黃公公說。
賀續蘭目光轉到黃公公身上,“他怎麼會突然想到要找雪芽?”
黃公公搖頭,“奴才不知,隻是陛下神情似乎有些焦急。”
賀續蘭聞言,將手裡的書合上。現在這個時候,崔令璟應該沒有心思花在雪芽身上才對,若有,定是發生了什麼。
“想辦法去查下陛下最近見了什麼人。”
名單到手的時候正是第二日午後的時候,黃公公走進來看到雪芽正枕在賀續蘭的腿在睡覺,腳步放得更輕,將手裡的信函遞上去。
賀續蘭拆開信封,將裡麵的紙抽了出來,隻見上麵不僅記錄了崔令璟這幾日見了什麼人,連那些人是什麼時候進的奉瑞宮和出的奉瑞宮的時辰都有。
賀續蘭把那張紙上的名字看了一遍,目光在其中一個名字上停了下來。欽天監監正連續兩日入宮,所待時間都不算長,昨日是欽天監監正第二次入宮,而後崔令璟又召見了禮部和戶部的大臣,當日傍晚來了寧伏宮。
欽天監監正麵聖,無非是為了乾旱一事,但這不應該跟雪芽牽扯上關係,為什麼崔令璟會來找雪芽?
賀續蘭正思索著這個問題,腿上睡覺的少年突然醒了。
“唔,好熱。”雪芽剛睡醒,整個人還泛著迷糊。他一邊哼哼唧唧一邊翻了個身,嫌熱地扯開衣領,眼睛未能完全睜開,半眯半睜,臉頰冒著暑氣的桃紅。
賀續蘭拿起旁邊的蒲扇,一邊給雪芽扇風,一邊給黃公公使了個眼神。很快,宮人們又抬了新冰塊進來,添進之前的天青色瓷缸裡。
可即使這樣,雪芽還是嫌熱。久久不下雨的上京,已經到了讓人待在屋子都嫌熱的地步,加上雪芽又是個怕熱的性子。
他迷瞪著眼坐起來,把身上的交領上褥給脫了,露出雪白的肩膀加手臂。脫完後,雪芽也不躺在賀續蘭腿上了,嫌賀續蘭腿燙人,往冰絲席上躺。不過沒多久,他手伸進自己裙子裡,幾下把褲子也給扯了。
這下舒坦了。
賀續蘭扇風的動作不由一頓,黃公公警覺,在看到雪芽的手放在衣服領口時就走了,殿內隻剩下賀續蘭和雪芽兩人。賀續蘭看著雪芽這衣不裹體的模樣,默默轉開臉。
雪芽又睡了半個時辰,總算睡醒了。他醒來看到自己衣服脫得七七八八,吸了一口氣,立刻坐起來,目光既羞澀又譴責地看著賀續蘭。
賀續蘭對上雪芽目光,瞬間反應過來對方以為是他脫的衣服。
“哥哥,你身體還沒好呢。”雪芽忸怩作態。
賀續蘭沒有解釋這個事,隻說:“小廚房備著解暑的綠豆粥,去喝點。”說話間,他伸手碰了碰雪芽的臉頰。
雪芽真的怕熱,脫成這樣,一覺睡醒臉還是燙的。
雪芽被賀續蘭一摸臉,不由眨巴了下眼。他湊過身體,同對方說話,“哥哥不喝嗎?”
他畢竟不是女子,胸前平坦坦,雖這些裙子都是按照他的尺寸做的,但這個姿勢還是走了春光,賀續蘭難免看到齊胸衫裙下的風景。
本是準備放人去喝豆沙,此時倒有些忍不住了。
“喝。”賀續蘭把少年抱了過來。
*
足足過了一刻鐘的功夫,雪芽才喝上綠豆沙。他一邊喝一邊心裡直泛委屈,甚至想哭,因為實在疼得難受。平時夜裡一回倒罷了,今日白日賀續蘭居然又弄上了。
他不禁後悔自己那夜為什麼要主動湊到賀續蘭唇角,現在對方好像得了樂趣,不肯放過那兩個可憐的小玩意。